段府。
霍重九来的时候，段儒正在水榭中品茶赏月。
“芜城贵女坠河，此事段大人可有跟你提起过？”霍重九面色凝重，十分熟稔地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段儒啧了一声，将茶杯放下。“芜城坠河的贵女，名叫江岁华，说是马车失控往城外奔窜，一时不慎落入河中。其父，乃是芜城有名的画师，三个月前刚刚受皇帝亲召入京，任丹青阁画师一职。如今芜城通判李大人正为这事儿焦急不已，连夜递了消息给知府。”
霍重九双眉紧拧，江岁华前日落水，今日身为同知的段府才有消息，其中只怕是大有缘由。“江大人此时在何处？”
段儒手指摩挲着小巧的茶杯，回答。“说来也巧，江大人原本在曲城替二皇子陵寝旁的长生寺做壁画，跟芜城就隔着一条潍河，可大前日便急匆匆回京去了。”
江岁华前日落水，她的阿爹大前日回京，未免有些太过巧合。更何况，那夜看江岁华的神色， 他们父女之间常有书信往来，既女儿就在毗邻的芜城，又为何不顺道去看望女儿再回京，而是在信中催促女儿上京？
长生寺是一个半月前才重修好，加上秋日雨水多不易风干，总得半月才能达到作画的标准。江大人从临安京城来最快需五日，如此算来，留给他作画的时间不足一月，而二皇子陵寝光是建造便足足花费了三年时间，足可见二皇子受宠，既如此受宠，其死后引龙登仙的庙宇又怎么会草草了事？
“是陛下召江大人回京？”霍重九问。
段儒摇摇头。“江大人此次前往长生寺为二皇子殿下壁画，随行除了一干画师外，还有一人。”
“谁？”
“萧将军。”段儒顿了顿，似是看出霍重九的不解，又接着道。“萧将军班师回朝不久，说是，为二皇子殿下尽一尽臣子本分，顺便回乡探望祖宅。”
公事未清，家人咫尺，霍重九想不明白，除了皇帝的召回，还有什么能让人急匆匆回京。
可若是犯了大罪，江岁华落水便不会被立案为贵女坠河，而是会被列为罪臣家眷在逃。前来寻她的人也不会伪装成城防局中人。
段家身为梧州府同知，得到消息尚且如此困难。江岁华又怎会知晓其父已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