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煜奔波数月,总算抵达了南越境内。他勒住身下的马,缓缓抬眸,看着近在咫尺的故土,心中不由浮现出复杂的情愫。
他缓缓闭上眼,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贫瘠的幼年记忆。
他出身低贱,生母只是宫婢,南越一向崇尚血脉纯真,这般出身的他被视为南越的耻辱。
生母诞下他后,并未受到善待,整日被南越王后磋磨,最终被狠狠折磨致死。而在她死后也终不得安宁,南越王室并未安葬他生母的尸身。
生母乃一介宫婢,终生为奴,自由皆不得她自己做主。死后反而被南越王后扣上了勾引南越王,诞下罪恶之子的罪名,命人将其悬挂在神山脚下,放出数百只大鹰,让其啃食她的血肉,美其名曰洗刷她身上的罪恶。
赫连煜彼时不过垂髫之年,硬生生被人押着跪下,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生母成了一滩血肉模糊的白骨。
他缓缓闭眼,捏着缰绳的指节狠狠用力到泛白,周身凝结着浓烈的杀意。
他永远都忘不了那日,充斥在耳边的鹰鸣声和满目的血红。胆怯和无力感席卷他全身,迫于上方男人的冷血,他不敢反抗,也无法反抗。
高坐上首的男人狂野大笑,周围人毫不掩饰的嘲笑声,令当时小赫连煜的心中充满了愤恨。
他厌恶王室,更厌恶那个生理上被称为父王的男人。
那时,赫连煜尚且年幼,便遭到了王室子嗣的欺辱。但为了生存,他不得不压下心中所有的愤恨,在他们面前卑躬屈膝。
那一年,大历大败南越,南越王将所有怨恨都发泄在小赫连的身上。隔天,又被当成一件物什送往大历。
没有人知道,刚抵达大历时,他内心的恐慌。他怕大历皇帝会忽然闯入那座宫殿,就像他那高高在上的父王一般,鞭笞他、折磨他。
年幼的他紧紧抱着身子,蜷缩在质子殿墙角,耳朵紧紧贴在冰凉的墙上,不敢入眠。
赫连煜缓缓睁开眼,吐出郁结在胸口多年的浊气,面上覆着的獠牙面具遮住了他的容貌,只露出那双赤红色的眼眸。
赫连乾,我回来了!
他翻身下马,刚走到城门口便被人拦下,那人警惕地看着赫连煜,口中说着赫连煜听不懂的南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