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怕清浅姐姐出了事被牵连,就跟着溜出去,结果跑到院外没多远,就看到哥哥拖了嫂嫂走,还听见他们说狗洞爬出去了人。奴婢不敢回家,又不知道该怎么回来,索性心一横,拿石头自己砸了脚。奴婢罪该万死!奴婢怕被哥嫂卖了,也怕被奶奶厌弃。只求奶奶留了奴婢。奴婢可以不要月钱,只求有口饭吃,什么粗活、脏活奴婢都做得,求奶奶!求奶奶可怜!”清溪一番话说得没有任何停顿,似忍了许久,酝酿了许久,一旦出口,就如开闸之水,倾泻而出。语罢,她只咚咚磕头不停,额头瞬间有了青红。
赵荑皱眉看了漾儿一眼。漾儿忙走过去,扶住清溪:“姐姐莫要这样!只需把事情说清楚便好,如何定夺自有奶奶斟酌。姐姐这样不是难为奶奶?”
“不,不是的!”清溪顿时不敢再磕,只涕泪横流地望向赵荑,满眼祈求。
赵濯早已盘问过清溪哥嫂,他们的说法与清溪吻合。清溪嫂子被伤了腿,还不能下地。
“你且下去。”赵荑吩咐。清溪熟悉院子里房间布局和人员安置,黑夜摸进门并不奇怪,她的理由也勉强能自圆其说,但赵荑想到自己在这异世醒来后脖颈的疼痛感,还有那雨夜微微晃动的床幔,对清溪难免挥之不去的芥蒂和忌惮。
清溪出门,清浅又去唤了清澜。
清澜心里已有准备,进屋直直跪下,以头触地,未发一言。
“你可要说什么?”赵荑问。
“奴婢有罪!”清澜抬起头来,凄惨一笑:“奶奶也知道,奴婢身契在大太太手里,自是得了大太太的吩咐。奴婢没什么可以辩驳,只求奶奶别把奴婢卖到那肮脏地方。奴婢会日日为奶奶焚香祷告,祈愿奶奶事事如意吉祥!”说罢,两手伏地,将头重重磕向青砖地面,整个身子深深匍匐。
“大太太和大姑奶奶让你做什么?”赵荑冷声问。
“让奶奶回不去京里,最好一辈子呆在庄子上。”
“你们如何传信?”
“大姑奶奶和李庄头约定,每五日在院子往西的一间石屋杏树下的竹篮放消息,但修缮房屋那些日子,赵濯几个看得极严,奴婢出不去。许是久等不见奴婢传消息,李家派过人夜里直接来投蜡丸催促奴婢。”清澜保持跪伏的姿势,有问必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