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事情过去多少年了?二老爷怎么依旧是那副死样子。一个婢女而已,就算和他有一起长大的情分,她一个正妻,惩治一个下人有什么错!一想到那双死了依然直直瞪着自己的眼睛,孙氏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急忙掐住手腕的佛珠,撇开满脑子想法,进了耳房,朝着供奉的佛龛虔诚地跪了下去。
那边等碧螺备好热水,想请二老爷盥洗的时候,二老爷已经和衣而睡。碧螺呆呆地望着熟睡的二老爷,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老爷来她这里,多数时候都这样。二太太总是催她快些怀个老爷的子嗣,她也想,可这样的情况,要她怎么办?她偷偷问过珍眉,珍眉什么也没说,可那满眼的苦涩她怎会不懂?既然她和珍眉都不得二老爷喜欢,当初为什么要把她们收房呢?
若能脱了奴籍、离了府该多好!即便府外谋生困难重重,也好过在这府里等着奇迹。如果当初拒了二太太不做通房呢?碧螺苦笑着摇头,她是疯了吧,二太太的为人,怎会允许自己说不!
撇下孙氏和碧螺的五味杂陈不说,二房偏西的一个小小院落里,二老爷的两个姨娘正在灯下做着针线。婢女紫琯挑了门帘进屋,有风带进来,把小几上本就昏黄的烛火吹得明灭闪动。郑姨娘伸手挡了挡风,让烛火重新燃起。
“姐姐,要不明日再做吧,也不急在这一晚。”坐在小几另一侧的蒋姨娘扔下手里的针线,疲惫地揉起眼睛。
“还是奴婢做吧,姨娘已经做了很多了。一些边角奴婢来做,应该看不出来。”紫琯边把手里的一小盘点心放到小几上,一边心疼地说。
“算了!你可别跟着添乱了!”郑姨娘叹口气。“二太太眼睛毒着呢,看出针线不对,恐怕还有更多的活儿等着呢。”
“看出来应该也没事儿吧?”紫琯有点不确定地说:“乔儿少爷出事,二太太可是当着府里所有主子面儿说过,奴婢要给二小姐家的小公子做针线,白日不得空,才唤了红扇晚间过来。奴婢就是做了这针线,不也是二太太的话!”想到被卖的红扇,她心里难受,语气难免尖利。她也是没办法,不按照二太太吩咐做,被卖的就是她自己。
“你这丫头!”蒋姨娘放下揉着眼睛的手,不耐地说:“二太太说了让我和姐姐做,就断不会允了旁人插手。至于红扇那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