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的牢房,在转角处,走出牢房时,奚昀扶着渗水的石壁干呕,喉间翻涌着腐肉与绝望交织的腥甜。胃里已经空了,现在吐出来的是酸水,直到什么都吐不出来,他才扶着墙支撑着自己慢慢平复呼吸,喉咙滚动着,口中涩意仍在翻涌。
他整理好自己的面部情绪和肢体动作,很缓慢地走出了大理寺暗无天日的牢房。
许少卿见他面色尚且正常,便问道:“聊得如何?”
蒋德泉已经审不出什么东西了,他接触不到最核心的部分,只是一个边缘人物。许少卿心里很清楚,李承胤第一次过来审他的时候已经把他吓得全部招供了。
“挺好的。”奚昀递给他一份笔录。
许少卿接过笔录时,发现纸页边缘洇着几点暗红。
他抬眼望去,年轻修撰的指甲缝里还残留着牢房青苔的痕迹,而那双总噙着笑意的桃花眼,此刻映着跳动的烛火,竟似淬了寒冰的剑锋。
“什么?”许少卿的目光在触及笔录内容时骤然泛起光芒。
“提审遗漏的部分。蒋氏在江南的木材生意是蒋德泉接管的,有个人从蒋德泉手里购置了大量的棕树皮。”
防雨的蓑衣是由棕树皮制作而成的,什么样的人才需要购置一批量的棕树皮。奚昀听到后的第一反应是奇怪,商人吗?他很快否定了自己,应该没那么简单。
“买主描述他们那边气候潮湿,常年下雨,雾雨蒙蒙……”
奚昀心中“咯噔”一下,行军打仗的人,在潮湿地带行军打仗的人。
“买主可有留下姓名?”奚昀顿了顿笔,问道。
“姓尘。”
“陈?”
笔尖悬在宣纸上方,一滴墨砸在“陈”字上晕开黑斑。
“尘埃的尘,并非耳东陈。”
垂下的眼睫遮盖住眼底翻涌的难言,奚昀将“陈”字划去,写上了尘埃的尘。
“尘先生要的蓑衣,可遮得住南诏的瘴雨?”
后面如何发展奚昀已经无暇顾及了。
暮色中的朱雀大街浮动着槐花甜腻的暗香,奚昀蜷在青帷马车里,指尖深深陷入胃部痉挛的皮肉。
马车缓缓停在了府门前,云雾早已候在门口,见他脸色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