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夫人说话时的表情堪称亲切,然而就连不在她气场辐射范围内的姚珞珞,也下意识在心里打了个冷颤。
她逆着门外的光线看向月姨娘的方向,在场众人,除了地上两位已经失去思考能力的姨娘之外, 明眼人应当都能看得出,如今这戏台全然是为月姨娘一人搭建。
除了姚珞珞仍旧想不通自己和徐苓芷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徐远申和虞夫人的意图她已经看得分明。两人一个红脸,一个白脸,担心月姨娘不会老实交代,特意叫来这些一头雾水的家禽,儆示见月这只难缠的猢狲。
“……妾身昨夜犯了头风,晚膳之后去府医处请了脉,回去煎了药服下便睡下了,一直到今早府上闹起来……”
“……昨日巳时,妾身去书房给老爷您送了宵夜之后,便回房洗漱歇下。用了上次老爷专程从南疆给妾身带回来的熏香,夜里一直没有醒来……”
“……昨天夜半,七姑娘不知为何啼哭不止,妾身陪在身边哄了好久,直至天微微亮才勉强小憩片刻……”
诸位姨娘你一言我一语,将昨夜的动线交代得清清楚楚,且每一位都有至少两名以上的人证。
提供证词的下人和府医也一一到了徐远申面前回话,墨白在一旁执笔记录,还会煞有介事地在每一份供词后面要求本人印下指印。
虞夫人极有耐心地听完每一位姨娘抽噎含糊的回答,终于将视线落在了月姨娘身上。不知何时,她身上那种云淡风轻的姿态已经消失不见。她仍旧谪仙般地坐在那里,冰肌玉骨、眉目如画,但起伏微微剧烈的胸膛和苍白的唇色却泄露了她心中的涟漪。
她乱了。
“月妹妹,昨夜清澜出事时,你在做什么呢?”
热场节目结束,重头戏终于起鼓。
见月轻轻吞咽一下口水,站起身,朝着徐远申的方向行了一礼,这才看向虞夫人。
在见月的印象中,这位国公府主母一直是个没什么存在感的角色。
一个身份低下的婢女爬上主子的床,还爬得如此成功,不知该说是他们这种人的骄傲还是耻辱。
但见月内心对虞夫人是隐隐有些鄙夷的,并非是看不起她的身份,而是哀其不争、怒其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