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之雄离家前的神情举动,她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她那个平日里可亲可敬的丈夫怎么会连个暗示都没有就撇下妻儿老小,更想不明白,她那个充满使命感、正义感的丈夫怎么会抛弃大好前程突然叛变投敌。也许是组织上搞错了?也许叛变的是别人呢?也许田之雄是被绑架了呢?想到这儿,她蓦地心底生出一丝希望,甚至想象着也许过不了多久,田之雄就会英雄般归来;领导们会登门来慰问她,向她道歉,让她恢复工作;他们又会搬回公安厅宿舍,甚至给他们换套更大的房子;同事们又会和好如初……。
这一丝希望让她从床上爬起来,她要把房间打扫干净,不愿让突然归来的丈夫看到她和儿子生活得窝窝囊囊。她细心地找出她的丝巾—那还是丈夫去北京学习时给她带的礼物呢,挡在熟睡的儿子脸上,开始收拾屋子。
突然,房门开了,几个人,确切说是两男一女闯了进来。为首的中年男人长得文质彬彬,两鬓略有些白发,却是一脸冰霜。欧淑芬手里拿着扫帚,呆呆地看着他们,那个中年妇女,她认识,是这里的街道主任,姓李。
李主任用训斥的口吻说:“欧淑芬,把扫帚放下,坐好!”
她顺从地在床沿边坐下,低着头,双手紧紧地抓着床褥。母亲也颤巍巍坐起身,倚在床边。
那个年轻人介绍说:“这是省厅的林副处长来看看你们。”
为首的男人摆摆手:“别把孩子吵醒了。”又自我介绍说:“我叫林华堂,是省厅政治部的,厅领导让我来看看。”
欧淑芬认识田之雄处里的陈处长、冯科长,他们平时对他们都很好,这次都受牵累受到了处分,她心里很想见见他们问个究竟,听母亲说在她被关押期间,冯科长还带了一包奶粉来,但什么也没说就走了。这个林副处长却从未见过。
林华堂冷冷地接着说:“省厅和市局的决定你都清楚了。接下来的几天你要老老实实地把与叛徒田之雄交往的过程写成材料,交给组织,尤其是田之雄的社会关系、他离开家前的种种表现等情况一五一十地交待清楚,等待厅专案组的审查。田之雄的问题不是一般的问题,是建国后公安机关闻所未闻的大案,性质极其恶劣,泄露了党和国家的重大机密,你作为他的妻子不可能一点情况都不知道。你要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