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丞景是知道贺年庚自小识字,可到底没上过一天正经的学堂,自然不会以为贺年庚将来能超了他去。
贺年庚又怎会看不出好大侄的小心思,平心而论,念在哥嫂当年的养育,希望这小子别负了自个的老子娘。
林氏此番被撵回村,心里多少憋着股气,原本她想在公婆跟前诉个苦,让二老知道曾经养出一头什么白眼狼。
不料,没等她诉说心中苦楚,热呼呼的闺女就被婆母赵氏从她身边夺到房里养。
为此,林氏找贺丞景几番哭诉,想她含辛茹苦十月怀胎生下的闺女,怎的就不能养在自己手里了。
贺丞景现在可不惯着林氏,人都送回村里了,当然什么事都顺着老子娘的意愿。
他心里也明白,阿娘这么做是担心闺女在林氏手里养歪了。
不管怎么说,柔姐儿是老子娘唯一的孙女,二老定会仔细教养,肯定比林氏这个当娘的更靠谱。
任凭林氏关上房门哭肿了双眼,全家都没人搭理她。
林氏越想越难受,几度伤心欲绝,凄凄惨惨艾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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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渐散,春寒料峭。
承乾九年,立春之后是一年下秧的好时节,放眼看去,灌满水的农田里皆是弯腰耕种的百姓。
随着山药种植经验的长进,今年的山药也是这几天下苗,工人们都紧着上山忙活,便抽不出人手到地里帮忙下秧。
锦绣将孩子交给祝先生二人在家照看,撸起袖子跟贺年庚一块下地,再有年昌哥俩以及魏娘,四人起早贪黑忙活了将近三日。
这日快到下晌,终于插完最后一捆小秧,锦绣累得直不起腰,双手撑着后背,深深呼出一口气。
望着一排排如青葱般生机勃勃的稻秧,再次燃起心田的富足,谁说种田不是门技术活,不仅需要技术还要有一副好体力。
贺年庚知道这些天累着了媳妇,奈何眼下家家户户都紧着自家的地,使钱也请不来帮手。
他跨步来到锦绣跟前,背身半蹲,语气不容置疑,“上来。”
锦绣瞬间脸颊微红,光天化日到处都是插秧的村民,要是让贺年庚就这么从地里背回去,明日村里指不定怎么编排她矫揉造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