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再次看向了那负剑而立的身影。
元煊轻声叹息道,“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我阿爷在位至今,已二十年矣,二十年间有天灾四十三起,重灾十六起,开仓赈灾七次,开皇家舍禁两次为灾民就食所用。”
有朝臣在人群中喊道,“陛下!若当真如中书令所奏,长公主罪不可赦!!”
元煊的声音稳稳压过了那声叫噪,奔流不息,绵延不绝。
“阿爷仁慈无比,此前开放舍禁,然当年依旧饿殍无数,豪贵之家乘势占夺,致使平民流离失所,当年高阳王为太师,范阳王为太傅,共同辅国,上谏此举只为勋贵牟利,因止,复盐池为皇家资产,盐池也被赏赐给了高阳王,当年大灾,饥民无数,饿死万余口。”
“陛下!!长公主负剑入殿,麾下之人更把控太极殿!是为谋逆!!”
元煊依旧站在皇帝身边,声音沉甸甸坠在坐着的皇帝耳中,“今年是第二次开放舍禁,仅因勋贵豪族划分侵占盐池,致死便有二百七十一人,伤且失其家者,近千,因州库被盗,开仓赈济延缓,仅汝阳饿死已有千余人。”
“陛下!!长公主轻慢宗室朝臣!不忠不孝无礼无义!”
“至于瘟疫,高阳王毫无举措,急于镇压州库之事,天师周清融上门求救,我给了二百余仆役,并募集十车草药,这才不叫两城变为空城,即便如此,至今两城已病死一千二百九十一人。”
这些数字无比清晰地从元煊口中吐出,让负责户籍的尚书都忍不住擦了擦汗。
除却元煊外有人记得清吗?
或许有吧,只是却不在叫噪之人中。
静水流深不与随波逐流者相容。
“陛下!长公主目中无人,如今更是直指陛下过失,一派胡言!其心可诛!”
元煊忽然拔高了声音,“圣人久居凤阙,不见赤地千里!饥民相食!卖儿鬻女!剃度避世!被逼投河!为奸人蒙蔽,不可窥世貌,而你们!”
“在场京畿权贵重臣们!你们信奉真佛!拜佛路上,怎么就忘了去看!真正的泥犁,就在京畿之外!”
“你们当中,亲贵相结为党,门下连襟为群,群党串通,抽民之髓,吮皇家脂膏!方是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