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凉的月光如水一般倾泻而下,将整个村子浸染其中。
“墓翁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谢南州手上无意识地揉着大黄毛茸茸的耳朵,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他的恨,不是爱可以化解的。”
江又年眼眸微诧,继而听谢南州娓娓道来。
“墓翁当年初到黄泉的时候,我见过他。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我在黄泉中转站已经待了很多年了。”
谢南州洞察一切的眼神望进了江又年清澈的眼底。
这话转得猝不及防,江又年眼底诧异的情绪一览无遗被谢南州看得透彻。
江又年在想什么,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本来之前还在想如果江又年问起自己的事要编个什么借口好。
结果那天守了他一夜,他醒来后却什么也没问。
谢南州忽然间自己提起这一茬,江又年都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他本以为这是谢南州的秘密,谢南州不愿意说。
自己也要假装不知道,还要帮着他隐瞒,不要让其他人发现了。
现在他竟然率先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嗯啊是。”
江又年结结巴巴,最后就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谢南州看着江又年纠结的神情,只觉得好笑。
江又年这么长时间以来,不仅要假装自己不知道,还在每次有人问起自己的事情时,演技拙劣地在那儿转移话题。
这件事,还得多亏了齐烽嘴严,除了江又年,没跟别人讲过谢南州的事情。
毕竟之前他在中转站这个无聊的地方,就只有谢南州这唯一一个感兴趣的人了。
可得保护好他。
“当年墓翁刚到黄泉的时候,人瘦得可怕,身上又脏又臭,还身无分文,没有人给他烧纸钱,烧房子,寒衣节连件冬衣都没有,只能在枉死城里游荡,夜夜哀泣,做个孤魂野鬼。”
谢南州看着应有尽有的村子,想起那金鸡守着的墓前堆成山的食物。
只觉得人心凉薄,最是难看。
江又年闻言心中骇然,想起了初见墓翁时他瘦弱的身体,以及身上穿着的破旧补丁衣衫和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