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下,闪电劈开夜幕的刹那,她看见树皮上浮现出数百个指甲抓挠的凹痕。玉坠入土的瞬间,地底传来棺盖移动的闷响,腐臭的胭脂味裹着槐花瓣喷涌而出。泥土翻涌间,半截森白手骨破土而出,指节上戴着与她抽屉里那枚相同的玉扳指。
\"你终于来了。\"沙哑的女声从背后贴上来,苏婉看见旗袍女人的倒影在雨水中扭曲变形,腹部裂开巨大的豁口,内脏间缠绕着枯萎的黑玫瑰枝条。那些花刺突然暴长,将她拽向翻涌的墓穴。最后一刻,苏婉摸到藏在口袋里的修枝剪,狠狠扎进胎记所在的皮肤。
剧痛中无数记忆碎片喷涌:二十年前的雨夜,真正的花店老板娘被活埋进树根,施暴者正是戴玉扳指的族中长辈;每月初七出现的旗袍女人实为徘徊的怨灵,而那些浸血花束,竟是阴婚仪式的招魂幡。胎记化作根须扎入地脉,苏婉在混沌中听见槐树年轮的私语——原来自己正是当年被调包的祭品替身。
黎明破晓时,暴雨冲刷掉所有痕迹。警笛声由远及近,刑侦人员在槐树下挖出七具缠满花枝的骸骨。苏婉站在医院落地窗前抚摸新生皮肤,玻璃倒影里,穿绛紫色旗袍的女人正将黑玫瑰别在她鬓角,玉坠上的裂痕不知何时已悄然弥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