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孩童欢笑中升起的纸鸢。
流驹想带着妹妹去淮南道,在石榴树和金银花下,给妹妹讲讲父母,讲讲年少,也讲讲她小时候听过哥哥讲述,而心心念念想去放的纸鸢。
但看着如今满面骄矜的妹妹,流驹一瞬间觉得,那座院落未必等得到另一个主人了。
他没想到茜夫人连流月都忌惮,甚至不惜纡尊降贵,亲身上阵扮演了一个溺爱的母亲。
流驹在心中冷笑。
也不知道他没见过几面的那位玄桓少爷,究竟是废物到了什么程度,狭隘到了什么程度,偏激到了什么程度……
才会让他尊贵的母亲不惜用上这样恶毒的手段,去断绝一个毫无威胁的女孩儿的前途。
是他棋差一招。
流驹想。
但他还没输。
只要他还活着,流月也活着。
活着,就有希望。
他一向很擅长等待。
当流驹接到茜夫人的传信,要求他将玄印少爷排除在山长特邀的尖子班外时,流驹知道他在等的机会来了。
对于流驹和流月来说,茜夫人和玄桓少爷是不可撼动的大树。可对于玄家这座大山而言,茜夫人和玄桓少爷不过是预备木材。
而代表着玄家、将继承玄家的玄印少爷,是山脉的所有人,是挑拣的地主,是执斧的山神。
蚍蜉撼不动的树,会被山脉的主人砍断。
所以一向以滴水不漏着称的流驹,第一次办错了差事,早早泄露了风声。
然后玄印少爷就把自己送进了山长室。
流驹跟着疏微走进山长室时,面上不动声色,心跳却如擂鼓。
他扫过排排坐的几个身影时,看见了自由的颜色。
玄印少爷,景家少主……
和【玉界飞星】。
流驹有些讶异,但紧接着就是兴奋。
那位叫葳蕤的少年并不在他的计划内,却是命运给他的一根上上签!
他不止可以借玄印少爷的手,带着妹妹脱身,说不定还能看见那两位始作俑者自取灭亡!
于是他迟迟不肯去剑南道,只等着茜夫人放弃流月,松开拴在兄妹俩脖颈上的狗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