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正在调味的瓷勺,重新执刀,金属与砧板碰撞的节奏里,他睫毛在眼下投出羽毛状的影:“这样呢?”
推过来的姜丝薄如蝉翼,在灯光下晕出半透明的琥珀色。
任菁菁眯着眼检查,不得不在心底暗自感叹,外科医生就是不一样哈,刀功真好。
见挑不出毛病,她只能默默退到一旁。
蒸锅腾起白雾时,任菁菁突然把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冰镇柠檬茶贴在他后颈。
涂腾正在给鱼身改花刀的手顿了顿,水珠顺着凸起的尺骨滑进袖口,却在转身时先抽纸巾裹住她沾了水汽的指尖:“当心着凉。”
任菁菁慌忙抽回手,瞪了他一眼。
“葱花要切03厘米的段!”她甩着及腰的栗色卷发指挥,发尾扫过男人正在颠勺的手背。
涂腾默不作声换下案板上的香葱,取过游标卡尺对着翠绿的葱管比量。
当砂锅咕嘟冒起金黄的泡,他突然握住女孩儿偷捏鱼丸的手腕。
“别碰,”沾着鱼腥味的手指却轻得像云,“蒸汽烫。”
呼吸间残留着手术室葡萄糖注射液的气息,掌心温度透过她腕间的草莓创可贴渗进来。
任菁菁再次触电般缩回手,碰翻了青瓷调料罐。
雪盐纷纷扬扬落满他挽起的衬衫袖口,涂腾只是笑着清理,明知她在故意捣乱,依旧任劳任怨。
窗外的秋风还在敲打梧桐,料理台上盛开着一场无声的投降。
金桂香漫进落地窗时,青花椒的辛香正从砂锅里窜出来。
任菁菁盘腿坐在餐椅上,脚趾勾着毛绒拖鞋晃悠。
她盯着涂腾被热气熏红的耳尖,看他挽到肘部的衬衫下露出结实的线条……
这让她想起那夜他滚烫的胸膛压下来的触感。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锁骨链,冰凉的金属贴住那块早已消失的咬痕,却莫名烧得心口发烫。
麻香钻进鼻腔时,她恍然意识到自己的神思在乱飞,故意把筷子往瓷碗上一敲。
“摆盘丑死了。”
随即用筷子尖戳了戳鲈鱼尾部的十字花刀,麻辣汤汁溅在亚麻桌布上。
“米其林餐厅的鱼都是躺在琉璃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