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色的布老虎歪在罗汉松盆景旁,左眼纽扣掉了一半,露出里头风干的艾草。
男人抬手示意服务生先行下去。
正房传来茶盏轻叩的脆响,盛怀安轻推开门,对着惊愕抬首的老人深鞠一躬:“冷老,晚辈把您的只只接回来了。”
冷祁连浑浊的瞳孔轻颤,目光直直望向盛怀安身后的女孩儿。
精致的五官与十四年前那张挂着泪珠说不要离开苏南的小脸重合。
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紧接着,眼眶迅速泛起一层雾气 ,那松弛的脸颊微微颤抖,干瘪的嘴唇也跟着哆嗦起来。
“只只?”沙哑的呼唤揉碎了满院的暮色。
老人脖颈前倾的弧度让后颈骨凸起尖锐的棱角,洗得发白的藏青中山装领口里,隐约露出暗红的膏药贴边缘。
十四年没响过的称呼在耳膜炸开,震得胸腔发疼,疼得安姩险些站不稳,后退了半步。
外公的苏南腔比记忆里沙哑,像被梅雨季沤过的丝弦:“十九岁生辰要吃定胜糕,我们只只要吃长寿面呀”
安姩冲过去时撞翻了鸡翅圆木凳,外公身上熟悉的艾草香扑面而来的瞬间,她听见他胸腔里风箱般的杂音。
“长这么大了……”冰凉的手掌贴上她脸颊,虎口处的茧子轻轻刮过泪痕。
“外公的只只长到门框第三个刻痕了。对不起,外公外婆没保护好你,让你受苦了,还错过了你这么多年的成长……”
安姩抬起头,视线早已模糊,“没关系,外公,没关系,我从来没有怪过您和外婆,我只是恨长大的时间太过于漫长,我都还未来得及保护你们……”
汹涌的情绪哽住喉咙,只剩哀伤的呜咽。
“坏人已经绳之以法,我的只只也平安长大了,其他都不重要了……”冷祁连慈爱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儿,每一道皱纹里都藏满了无尽的思念。
盛怀安退到包厢角落,看着安姩的眼泪一颗颗砸在外公的千层底布鞋上,心底也跟着隐隐泛着酸涩。
一个星期前他联系贺政霖时,他说老人每天都在念叨“只只”,不眠不休不吃不喝。
苍老的手伸向檀木盒,深褐药渍爬满虎口。
盒盖掀开时,安姩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