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衡便道:
“家师伤势已痊愈大半,些许事务如今倒也处置无碍,本官方才能抽出些空子来,我南下时,陛下殷切期盼,本官不敢迁延,唯恐有负皇恩。
刘大人任盐法道一职已十余年,盐务诸事,刘大人知之必深,还望刘大人不以本官驽钝,悉心教导才是。”
刘庄低头饮了一杯,略一沉吟,方道:
“不敢当教导一说,伯爷但有所问,下官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既是伯爷相邀,下官岂敢推托,后日定与伯爷一道出城,若有何宵小之辈,下官也好助伯爷一臂之力。”
林思衡满意道:
“既如此,那就再好不过。”
与刘庄做下约定,林思衡略坐了片刻,便起身告辞,刘庄忙又起身相送,一路送至门外,两人离近作别,微风吹拂,便又有一阵古怪的香气萦绕。
香味极淡,若非林思衡经年习武,五感敏锐,实不易察觉。虽是如此,林思衡也并不往心里去,如今士大夫多有熏香的习惯,倒也不算什么,这点暗香,已显得刘庄为人低调了。
既离了刘家大宅,林思衡略微放下心来,按着约定,后日便要有一番动作,戴承恩靠着戴权庇佑,稳如泰山,只会借坡下驴,不会刻意与我为难。
戴承恩不出头,曹恩没胆子擅动守军来得罪我,城中守卒不动,唯二可虑的便是盐丁和盐商护院打手。只要将刘庄诓出城外,叫盐丁束手,盐商虽富,长河既废,也无多少人手,大事可成!
心里虽做着诸多假设,心情却实不能放松。
踏着有些沉重的脚步回到住处,薛蝌与廖掌柜寻着机会,便又来请安示好,因早年受薛家恩惠,虽涉及出身,不曾明言,但林思衡对薛蝌还是很有些耐心,热络几句,林思衡笑道:
“委屈诸位在此等候,实在怠慢,所幸也不需多少时日了,但此间事毕,我再向二位赔酒谢罪。”
两人连道不敢,薛蝌也知林思衡要整饬盐务,乍听此言,不免有些担忧道:
“是否太急切了些?”
林思衡微微垂眸,沉思半晌,将扬州城诸多势力在脑中又过了一遍,轻笑一声,微微叹口气道:
“当断则断,苦等时机,又岂有十全十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