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生,可细密如针的痛苦却也从心底丝丝蔓延。
他愈发清醒,那痛苦便愈发清晰可感,心知此夜注定无眠。
后半夜,气温骤降,压抑的氛围如潮水般缓缓漫入房间。
他后背愈合的烧伤开始隐隐发痒。
贴身穿着的里衣似乎是有些粗糙,摩挲着令他浑身不适。
他一件件脱下衣裳,动作却陡然停住。
他惊讶地发现,身上这件竟是入宫时所穿的男子里衣,自己假死失败那次,曾在宗庭岭的暴怒之下被撕坏。
布料破碎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澜心曾说,这衣裳被皇帝拿走了,他当时笃定,宗庭岭必定不愿再看到这东西,肯定随手销毁了。
时隔半年再次相见,种种复杂情绪瞬间涌上心头,让他一时之间五味杂陈。
他的目光缓缓落在衣服的破损处,那里被歪歪扭扭、极为蹩脚的针脚缝补起来。
童子歌的手不受控制地轻轻摩挲着那些纹路,每一下触摸都像在触摸一段难以言说的过往。
那针脚粗得离谱,歪歪扭扭毫无规律,在平整的布料上显得格外刺眼。
刹那间,一个念头在他心中闪过:是宗庭岭亲手缝的吗?整个皇宫里,恐怕也只有他能缝得如此奇特。
这件衣裳,如今拿在手中,却好似承载着千钧的重量。
它像是宗庭岭亲手为他做的寿衣,陪着自己死去又复生。
宣告着他们曾经炽热的感情走向了某种终结;又像是把过去的一切都缝进了这细密却又杂乱的针脚里,承载着他们之间所有的爱恨情仇。
宗庭岭先是亲手将衣裳撕毁,又用这般突兀的针脚缝补。
就像他对待两人的感情,肆意伤害之后,又试图默默补救。
可这补救来得如此笨拙,如此迟滞。
窗外,春雨如瀑,密集的雨点重重砸在芭蕉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聒噪。
荆州的春雨,仿佛带着无尽的喧嚣与躁动,声音大得让人内心惶惶,无端生出几分恐惧。
童子歌的心中一阵慌乱,鬼使神差般低下头,将脸深深埋进衣服里,似乎这样就能寻到那一丝熟悉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