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宁走后,柴安带着德庆从潘楼里出来。
德庆一边锁门一边抱怨:“谁曾想杜探花是这么个人,白糟践了大娘子,多好的人哪。”
他一回头,就被坐在台阶上的人吓了一跳:“大半夜的你——”
柴安已认出了对方,当即打断:“三娘走时落了东西在楼上,你去阁中取了来。”
德庆下意识想问是什么东西,忽然醒悟过来,低头道:“是。”
德庆折身回去,柴安走下台阶,语带嘲讽:“怎么,杜探花是来给我家送喜帖的么?”
杜仰熙抬起头来:“喜帖?”
柴安冷笑一声:“摆脱了糟糠之妻,不日便要迎娶宰执贵女。宦海春风得意,洞房花烛又做新郎,眼前便是通达坦途,可谓遂了平生夙愿,恭喜,恭喜啊。”
杜仰熙起身,将银袋子递过去:“柴兄,我娘久居郦家,送去的衣食财物都是原封退回,烦请柴兄帮忙,将银子转交大娘。”
柴安不接,轻蔑道:“不收你的东西,那是老人家的骨气,我不能坏了她的气节。郦家再不济,总还供养得起一个人,就算郦家不能,还有我在,断不会叫她被那不义的儿子气死,就不劳尊驾费心了!”
柴安说完,丢下杜仰熙就要走。
杜仰熙却问:“大娘她……她还好吗?”
“杜仰熙,事到如今,我还是想不明白,凭你的才干,总有青云直上的那天,何必如此心急,不惜舍了发妻去就那虞家。难道富贵财帛当真这么动人心?”
“是你看错了人,我本就是个追名逐利、负心忘义的小人。大娘秀外慧中,才德兼备,虽只相伴短短三月,已是我此生最大的福分。终究是我无德无行,不堪与她相配。今日来找你,只有一事相求。”
柴安嗤笑:“你是名扬天下的探花郎,未来虞相府上的娇客,官家面前的清贵,多少人巴结奉承都来不及,用得着托我一个商人?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
柴安转身就要走,杜仰熙追上几步,锲而不舍道:“阿谀奉承之辈,我不屑与之结交,可到了今日,我娘不肯认我,结义兄弟与我恩断义绝,天下之大,杜某举目无亲,更无可信可托之人了!柴兄,你帮帮我!”
柴安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