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延让忙扯住:“哎,给我留一本啊。你不是说《太玄》、《楞严》不是仕途学问,从不沾惹分毫的,你这是——”
杜仰熙摔开他的手,桑延让迷糊地没站稳,又躺倒在床上,头一歪,继续睡了。
小院中,夜凉如水。
风吹树影摇曳,天边月华皎洁。窗上,映出一男一女的影子。
“娘子熟通经史,过目成诵,难道对佛家典籍也有涉猎吗?我却是个愚钝人,从来不解其义,敢向娘子请教。佛家说‘五观若明金易化,三心未了水难消’,何解。”
“君七岁读论语,当知‘吾日三省吾身’的道理。门外人尚懂得常怀自省、须行善道。那佛门中人每吃一粒米,自然也要食时五观,愧心常存,去贪嗔痴三心。唯有行止坐卧处处修行,方有心如明镜照万象、清净世界度众生。如此简单的道理,郎君何处不明?”
……
风声夹杂着翻书声,二人话语慢慢低沉。窗外人影淡去,天色渐渐亮起。
鸡鸣三声,桑延让整装完毕,刚打开了门,一道人影快步入内。
杜仰熙激动道:“是她!”
桑延让诧异:“谁?”
杜仰熙一把握住桑延让的手臂,目光灼灼。
“李伯阳指李木为姓,生而知之。你还记不记得,郦家比文招婿那回,就是你说出得甚妙的那道上联,出题者原是我的娘子啊!”
桑延让愣住,下意识看了一眼正房的方向。
二人坐下。桑延让眼神复杂:“一场阴差阳错的婚事,倒叫你与一位蕙质兰心的佳人结成良缘。元明啊元明,你这份好运可真叫人羡慕。”
杜仰熙没能读懂桑延让的眼神,却被刺中痛处,情绪瞬间低落下来:“可惜我这刚得来的好娘子,眼看就要飞了。”
桑延让惊讶。
昨夜,杜仰熙与寿华对坐读书,杜仰熙道:“娘子所言有理,君子终日乾乾,却与《左传》之立德、立 功、立言息息相连。凡天下死而不朽者,一切皆从乾乾始,以乾乾终。安道常将《易》书放在枕畔,今夜他要在此,定会拉着娘子秉烛夜谈、切磋学问。好了,继续问下去,怕也考不倒娘子,你有话,不妨直言。”
寿华微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