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传讯之人,并非以往常见的福才,而是禄丰。
正伏案审阅奏折的应以安,手中朱笔一顿,缓缓抬起头,目光中带着几分倦怠与挑剔,语气冷淡,“朕听惯了福才传话,让他来。你,先退下。”
“陛下,今时不同往日,”
禄丰嘴角一勾,眼中满是不屑,开口道,“您可不再是当初的天子,不过是个任人摆布的傀儡罢了。既然是傀儡,就该有傀儡的样子,别再使这些小性子,乖乖听着便是。”
说话间,他不但语气轻慢无礼,更是挺直了腰杆,昂着头,全然没了以往面对天子时那副点头哈腰、毕恭毕敬的模样,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傲慢气,仿佛眼前的应以安已不再是天下之主,而他自己才是。
应以安听闻禄丰这番大逆不道的话,手中朱笔只是微微一顿,旋即搁下。
“朕即便是傀儡,这皇位亦是朕的,身份从未改变。你身为奴才,在朕面前就该谨守本分,低下你那不该抬起的头。在太上皇跟前,你尽可摇尾讨好,当好他的忠仆。”
说着,她抬手。
“但在朕这里,莫要忘了自己是谁。”
应以安将毛笔上的墨水用力甩向禄丰,墨点溅落在禄丰身上,好似一朵朵悄然绽开的墨花。
禄丰心中愤懑如潮,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
可当他对上应以安那平静却暗藏威严的目光,又不得不强压怒火。
眼下太上皇应以正指望着应以安帮忙,哪会为了自己这点事儿出头,要是搁在几年前,太上皇对自己宠信有加,应以安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这般对自己。
没办法,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
禄丰极不情愿地弯下了腰,拱手作揖,话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怨愤,“……是奴才僭越了。”
时移世易,也只能咽下这口气。
应以安神色平静,仿若刚才的风波从未发生,“说吧。”
“回陛下,”
虽心中仍有不甘,但禄丰已收敛了方才的傲慢,恭声禀报,“太上皇有令,命陛下您即刻征兵,筹备攻打中州之事。另外,太上皇还嘱咐,此番出征,陛下需御驾亲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