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满六岁。
妈妈对他说:“随舟,以后你就是这个家里的儿子,你必须忘了我们,就算记得也不能提,记住。”
他们头也不回地走了,而他一直追着那辆载着父母的车,拼命奔跑,无论怎么喊都没能让他们停下。
蒋夫人信佛,平时少言寡语,极少显露情绪,让他不知道该如何讨好。
所以他在同龄人嬉笑打闹的时候,学会的第一件事是抄经。
他连字都认不全,却能违背孩童好动的天性,一坐就是一整天,一笔一划的写完整部《金刚经》。
他以为那样就能获得蒋夫人的喜欢,让自己在这个陌生的家里好过一点,至少建立熟悉,让不安的他不至于那么难熬。
然而当他捧着经书去佛堂时,却偷偷听见了大人的谈话。
蒋老爷子说:“你不能生,就要我蒋家断子绝孙吗?”
蒋夫人说:“那你随便抱个别人的孩子让我养,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一个小孩子而已,当阿猫阿狗养不就行了?我又不是让你养我跟别人生的,你别无理取闹了。”
而这样的话在两年后兑现了。
蒋载兴就这样被蒋老爷子喜笑颜开的抱了回来。
那天蒋夫人扯断了佛珠。
她一把将他拉到身前,眼神癫狂,尖利的指甲死死嵌在他的皮肉里。
她说:“随舟,他不要我们了!他要让那个女人取代我!随舟,我的好孩子,你帮帮我”
那天,蒋夫人给了他一个奶瓶,让他去哄弟弟吃奶。
他接过时,看见女人的脸上尽是绝望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