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似是有人走动,瓷质碗底和桌面接触的响动传来,半晌,光滑的瓷勺启开唇,下一瞬,温热苦涩的药液被灌进来,沈止罹条件反射地咽下去,从口腔到喉咙都是苦涩药味。
他蹙蹙眉,指尖在被褥上挠了两下,像是要躲开这难喝的药液。
瓷勺被拿走,无力的手被一只宽厚大掌握住,耳边传来轻柔低唤,细听还带着细微颤抖:“止罹?”
沈止罹刚动动指尖,便被人细细拢住,温热又妥帖,他缓缓睁开眼,眼前明明灭灭,还有些混沌。
滕云越见人睁了眼,喜不自胜,慌忙将药碗放在床头,倾身上前,理理沈止罹鬓边凌乱的发丝,声音愈发轻柔,像是怕吓到他似的:“止罹?醒了?”
全身知觉被唤醒,最先发难的是腰侧,疼痛自骨缝里发散出来,痛得沈止罹面色发白,眼眶都染上水色。
“怎的了,哪里痛?”滕云越见人白了脸,慌了神,忙不迭问道。
沈止罹轻咳一声,目光涣散,微微侧头看向一脸担忧的滕云越,失去意识前的景象也回想起来,他脑子还是混沌的,只知道浑身都痛,最痛的还是腰侧。
他双目含泪,被疼痛折磨的不甚清醒,耳边熟悉而又疼惜的声线,让他分外安心,在这个人面前,他好像可以不必遮掩,不必忍受。
沈止罹缓缓眨了眨眼,声音细而弱,视线放在滕云越身上,小声说:“疼…腰那里…好疼…”
沈止罹说着,还想将手探下去摸摸让他疼痛不已的腰侧。
滕云越从未见过沈止罹这般示弱的模样,心疼得无以复加,他慌忙握住沈止罹的手,语无伦次,声音都带着哽咽:“你受伤了…现在还不能碰…听话…”
沈止罹手被制住,浑身没有力气,无法挣脱那只手,只能委屈地瘪瘪嘴。
沈止罹刚醒,虚弱无比,挣扎的力气都想小奶猫踩奶,但滕云越不敢大意,轻轻握住沈止罹手腕,声音放得极其柔和,哄着不甚清醒的沈止罹:“听话,我让华浊来给你看看,很快就好了。”
话音未落,房门便被推开,眼下一片青黑的樊清尘没有了以往风流肆意的模样,整个人都散发着没休息好的颓废。
“醒了?”樊清尘打了个哈欠,掀开床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