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高雅,什么圣洁,那些都是文人骚客强加给花的情感。
花在画者眼中的模样,才是画者最值得画出的图像。
由此,她笔下的群芳如何争艳,也比不过这画纸上一处肆意的线条。
原来不是家里的花不能画,而是囿于家花,便只会画家花。
张旭荣深叹,“我明了妹妹说那句,‘雅是做给别人看的,莫要因世俗眼光而委屈了自己’的真意了。”
盛临乐疑惑:“啊?什么真意?”
那只是我随口说的一句话呀,我怎么不知道还有别的真意?
张旭荣自顾自说:“绘画亦如此,为雅而画,只得虚意,为心而画,才有挚情。”
张旭荣眼眶发红,一行清泪划过脸颊,喃喃道,“我为外人一句‘娴静淑雅’的夸赞,便自锁房门,不见世情,偏混沌无知,还以为这是遗世独立,超尘脱俗。”
“可笑,真是可笑啊……”
不是,你咋就突然哭了?
你怎么自己做阅读理解还给自己整哭了啊!
盛临乐手忙脚乱掏手帕,结果没注意手上的炭粉蹭到手帕上。
脏成一团的帕子就这么抹到了张旭荣的脸上,硬是把一张梨花带雨,白生生的小脸,擦成了刚挖煤回来的矿工。
苏文真在书房深思良久,也醒悟自己刚才把话说重了些,想来安慰一下张旭荣。
刚进花园,她就看到小徒弟踮着脚,一双黑手往大徒弟脸上抹的画面。
苏文真惊愕,“你们在做什么?”
张旭荣转头,抽抽噎噎地行礼,“老师,妹妹在替我擦脸而已。”
盛临乐手背向后面,心虚不敢抬头。
苏文真捂眼,实在不忍直视大徒弟那张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