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伸出手去拉他一把,只恨自己没有手。
此时此刻,她的视野正对着戒妄以及之前裂缝的位置,心里是难以名状的恐慌与悲伤。
师叔跃落第十八层地狱了,我该怎么办?钥匙只有一把,极乐派的已经用了,我能怎么办?跟师父再次摆阵开启第十八层地狱之门?可是,我……
苏魅骨终于开始思考自己处境了,我究竟在哪里?我的身体呢?为什么我的视野可以随意而动?
苏魅骨的问题既没人回答她,她自己也思考不出答案来。她这一辈子似乎只能这样了,可以看见一切,却什么都不能做。就像戏台下的观众,只能看戏,却无法左右任何事情。
直到,天亮。
黑夜的墨水渐渐散去,天空的河水变得透白,晨雾浓浓,炊烟袅袅。
苏魅骨的视野忽然不再随她的意意,不断地退缩。从佛像的头顶,退到葱郁的树林,从雄伟的大悲宫,退到翡翠的菩提树。然后眼前一片白蒙蒙,似乎翡翠菩提树是退缩的终点。
也是当她的视野退无可退的时候,她不经意地眨了眨眼睛,她发现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眼睛了。
她欣喜地抬起手来,她发现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双手了,她已然看到了它们的白白嫩嫩。
她还想要转头,看一看她所处的地方究竟是哪里,却还未来得及转头,忽然这个世界一阵颤抖。
她不知怎地担心起是不是天崩地裂来,然后就在她的眼前,一颗光头忽然自她眼前的白蒙蒙当中探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