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姑娘连抄书都不忘借古讽今,是在暗指夫子苛待你么?”
檐角铜铃突然急促作响,惊起檐下栖着的白颈寒鸦。
沈知凝盯着许清荷腕间熟悉的翡翠镯子——前世她临死前,这镯子正磕在白玉酒盏上发出清脆的响。
“许姑娘慎言。”她突然伸手按住染墨的纸页,“我身为裴府的人,自然是最敬重礼法的至于夫子,他先是我的长兄,而后才是翰林院的夫子,于情于理,我都没有不敬重的意思。”
“倒是许姑娘,管的是否有些宽了?”
许清荷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面上却笑得愈发温婉:“夫子最重规矩,沈姑娘可要当心…”
话音未落,沈知凝突然将染墨的纸页撕下。
“不过是一张废纸而已,扔了重写就是了。”
蝉翼宣发出裂帛之声,惊得许清荷后退半步撞在博古架上。
青瓷梅瓶摇晃着坠地,碎片在晨光中溅起晶莹的浪。
“许姑娘当心。”沈知凝将碎纸拢进袖中,染着蔻丹的指尖拂过许清荷腕间玉镯,“就像这珍贵的羊脂玉,看着通透,实则轻轻一磕…”
玉镯应声落地,在青砖上摔成两截。
许清荷煞白着脸要开口,却见裴之正立在廊下望着这边。
晨风卷起他腰间玉坠的流苏,那些金线缠着墨色穗子,宛如昨夜被扯乱的衣带。
他目光扫过满地碎瓷,突然伸手拾起一片坠落的玉镯残片。
许清荷眼眶泛红地去拾,却被他用戒尺拦住:“既然这镯子已经碎了,改日我陪你一个便是。”
听到男人此话,她才柔柔起身道:“那就多谢玄机了。”
玄机是裴之的表字。
沈知凝在听到这两个字时,表情变得有些惊讶。
她没想到这两人关系竟以近到了这般地步。
“既然这事由你而起,你便将地上收拾干净吧。”
裴之淡淡的扫过案前,声音波澜不惊。
沈知凝颔首。
她本就故意的,收拾个碎瓷片而已,却毁了许清荷一件玉镯,实在是不亏!
“夫子教训的是。”她突然出声,将袖中碎纸放在案头,“只是这《礼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