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在晾衣场的破竹竿间凝成水珠时,龙傲天正拎着件褪色百衲衣对光端详。
补丁上歪斜的针脚里藏着西夏文字特有的勾折,他喉咙里哼着《十八摸》的调子,指腹突然在领口夹层摸到半片硬物——是块沾着羊肉渣的馕饼,切口处还留着三枚新月状齿痕。
&34;君山分舵的厨子换人了?&34;他转身问晾衣的哑仆,对方却慌慌张张比划起昨夜马厩惊了牲口的事。
五更天被踢碎的食槽木板此刻正躺在晾衣场角落,木屑里混着几缕靛蓝丝线,与全冠清常穿的那件湖绸袍子颜色分毫不差。
石板路传来细碎脚步声,阿朱拎着食盒从晨雾里钻出来。
她鬓边沾着草屑,袖口还蹭着君山渡口的青苔,&34;昨夜燕子坞的船在芦苇荡翻了,你猜舱底搜出什么?&34;油纸包抖开的瞬间,龙傲天嗅到熟悉的朱砂漆味——竟是半枚被掰断的西夏狼符,断裂处还黏着片桃花瓣。
&34;全长老上个月托人从苏州捎过二十坛桃花酿。&34;阿朱指尖点在狼符纹路上,&34;可苏州桃树三年前就被慕容家的佃户砍光了。&34;她突然压低声音,&34;今早杏子林东南角的守夜弟子换了批生面孔,领头的腰带扣&34;
话没说完就被钟声打断。
议事厅方向传来茶盏碎裂声,新帮主带着怒意的嗓音穿透窗纸:&34;各位是要把打狗棒掰成八截才甘心?&34;
龙傲天迈进门槛时,吴长老正把账本摔在香案上。
泛黄的纸页间飘落几片风干毛桃,元老们顿时炸了锅。&34;君山库银对不上数,倒有闲钱雕这些劳什子!&34;陈长老的竹杖戳得青砖咚咚响,&34;当年汪帮主在位时&34;
&34;当年连马厩的草料钱都要克扣三成!&34;新帮主猛地掀开身后幔帐,露出墙上墨迹未干的《丐帮革新十策》,&34;诸位可知昨夜又有三名弟子因破伤风丧命?&34;他抓起案上药瓶,&34;这是龙兄弟带来的金疮药,比你们买的便宜七成!&34;
空气突然凝固。
龙傲天瞥见幔帐阴影里闪过半张脸——是全冠清的心腹,此刻正捏着枚铜钱在指尖翻转。
那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