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瓶烧刀子。
两次进入那种玄妙的状态,都依靠了一种媒介。
或许有效的不只是“忘忧”,而是酒精。
他风残云卷地把意面吞进肚子里,坐直了身,把两瓶酒开封。
他迟疑片刻,先拿起伏特加,仰起脖子,对着瓶嘴咕噜咕噜吞下了近三分之一。
酒液如同一条炽热的火蛇,顺着喉咙一路狂奔而下。
“碰”一声,酒瓶被按回桌面。这瓶伏特加烈得像匹桀骜不驯的野马,他喝得急,马上感到酒意上涌,从耳根到眼尾,像火燎般透着熟醉的大片嫣红。
血管在皮肤下隐隐跳动,心跳在耳畔回响,几乎要冲破胸腔。眼前的景物像是被水雾笼罩,他感到一阵阵眩晕,脑袋像是被塞进了旋转的漩涡,仿佛听见嘈杂声从寂静的街区传来。
就在这种极度不适的边缘,他却感到一种奇怪的兴奋在体内蔓延。
这是不对的。
是酒不对,还是方式不对?
他觉得自己需要更多,又感觉已经到了承受边缘。
一根摇摇欲断的弦紧绷着,被撕扯着,发出吱呀吱呀的痛吟。
他直勾勾地注视着瓶身上扭曲跳动的字符,指节拧在伏特加细长的瓶颈上,关节透着青白的雪色,忽然松手往后一送,一把抄起了另一瓶!
烈酒如火舌钢刀,带着灼烧的热气和锋利的刀锋直抵胃中,瞬间点燃了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他仰倒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上垂落的盏盏艺术吊灯,黄的白的交错点缀,仿若透着纸面的灯火,仿佛在不鸣城的极高处俯瞰而下,望着千万户燃起的夜下星火。
他无声地吐出几个字,闭上了眼睛。
轰隆——
巨船被撞破船底,裂缝迅速向四周蔓延,数以吨计的水从裂缝灌入船舱,拖着船体迅速下沉。
沉船、孤月、血海、亡魂,一切都无法阻挡这场已经陷入疯狂的战争,直到战争的子弹贯穿每个生命的心脏,以血止杀,才能平息心中的怒与恨。
海底在震动,是王在大笑。
“……王,您在笑什么?”
“我在笑一群自以为是的傻子。可怜,可悲,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