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大奎目光打量一般,看了她一阵,最后才笑着说道:“哈哈哈!小丫头,果然有趣。不过,你爸欠的,可比你赢的多!你这点钱,怕是抵不完!”
电灯泡上的黄色光芒在刘大奎的笑声里晃动。
吕婉盯着桌上那沓皱巴巴的纸票,指甲几乎掐进掌纹。
父亲的借条还在张二勇口袋里鼓着棱角,她甚至能闻到劣质烟草裹着欠条墨汁的酸腐味。
“这点钱不够?”
吕婉低喃了一声,就突然把赢来的钱全推出去,纸票边角扫过张二勇发颤的手指,“那咱们赌把大的。就赌我家超市的得钱货,不知道够不够抵我爸那张纸?”
门帘被穿堂风掀起,墙头“严打”标语哗啦作响。
张二勇猛地攥住牌堆,断指在竹牌上刮出刺响:“吕婉,你当老子怕你?”
“二勇兄弟,”刘大奎的金戒指慢悠悠转着搪瓷缸,“跟个小姑娘计较什么?”
他忽然抓起牌堆往天上一抛,竹牌暴雨般砸在泛黄的报纸墙上,“玩点新鲜的。三张定生死,敢吗?”
吕婉接住飘落的“发”字牌,牌背划痕硌着指腹。
这是刘大奎惯用的“鬼面牌”,前世她曾在严打档案里见过照片。
三层竹片夹着水银,遇热会显暗纹。
“要赌就赌得公平点。”
她突然把一边点着的煤油灯也拽到了牌桌前,火舌几乎舔到刘大奎的金戒指,“听说有种牌,拿火烤烤能见真章?”
张二勇的手指突然抽搐起来。
刘大奎的笑终于裂开条缝:“瘸子,换副新牌。”
新牌带着生漆味铺开时,吕婉嗅到张二勇袖口的柴油味。
她闭眼摸牌,前世在港片里学的“听骰“功夫顺着竹纹爬进耳膜。
“天牌!”
“地牌!”
“人牌!”
三声吆喝炸响的瞬间。
发牌的瘸子颤颤巍巍地开了牌。
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过去,吕婉的牌面赫然压过了张二勇。
张二勇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到了极点,青一阵白一阵,凶意如汹涌的潮水在他眼中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