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的小几上放置了一杯温水,然后转身,步伐沉重地走出了房间,只留下李昂独自在这寂静的屋内。
李昂的身体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每一寸肌肉都在酸痛,极度的疲惫如潮水般将他淹没,然而他的意识却似被恶魔掌控,异常清醒,仿若一把锐利的剑,无情地划开那试图用昏睡来逃避现实的伪装。他的心,仿若坠入了无尽黑暗的深海深渊,四周是永不停歇的冰冷洋流与令人窒息的孤寂。黑暗如同实质,将他紧紧包裹,他拼命地挣扎,却找不到一丝方向,那曾经象征希望的曙光,如今已彻底消失在这浓重的黑暗里。
他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狠狠地拉扯着心底最痛的那根弦。往昔在家族温暖庇护下的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如走马灯般在他脑海中放映:春日里与兄弟姐妹在繁花似锦的庭院中嬉戏打闹,夏日于清凉的荷塘边聆听长辈的教诲,秋日共同收获丰硕的果实,冬日围坐火炉旁分享着彼此的梦想。可如今,这些美好的回忆都化为了最尖锐、最残忍的折磨利器,每一个画面都刺痛着他滴血的心。
对于未来,对于张老提及的柳 府,他的内心好似一潭死水,没有泛起一丝希望或期待的涟漪。他只是木然地躺着,静静地等待黎明的到来,仿佛那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他觉得自己渺小而无力,就像一只被命运的巨手肆意摆弄的蝼蚁,曾经对生活的规划、对家族的责任,所有的一切都在家族覆灭的瞬间化为泡影,他彻底失去了对生活的掌控权,甚至连活下去的动力与勇气都消失殆尽,只剩下一具空洞的躯壳,在这黑暗的深渊里独自沉沦。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天边才泛起一抹鱼肚白,张老就轻轻叩响了李昂的房门。屋内传来微弱的回应后,他缓缓推门而入,只见李昂双眼布满血丝,眼神空洞而又迷茫,却已强撑着坐起。他面容消瘦,胡茬也已冒头,虽形容憔悴不堪,但那紧抿的双唇仍透着几分倔强。
“孩子,咱们这就出发去柳府吧。”张老的声音很轻,似是怕惊扰了这屋内凝重的寂静,又像是在呵护一只受伤过重的雏鸟。
李昂默默起身,没有言语,只是机械地跟着张老走出小屋。屋外,晨雾如轻纱般弥漫在整个天地间,丝丝凉意透过衣衫沁入肌肤。道路两旁的草丛像是被大自然精心点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