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塞尔学院,男学员宿舍。
路明非烦躁地把脑袋,埋在枕头底下,试图屏蔽窗外,那聒噪的麻雀声。
空调外机漏水的滴答声,与芬格尔的鼾声此起彼伏,在潮湿的空气中,织成张催眠的网。
他翻了个身,战术课笔记,从床沿滑落,纸页间夹着的石墨芯碎屑,簌簌飘散。
&34;叮!&34;
诺基亚3310的经典铃声炸响。
路明非像条搁浅的鱼一般,从床上弹射起来,后脑勺撞到上铺床板时,正巧看见芬格尔,用枕头捂住耳朵的矫健身姿。
“真搞不懂,芬格尔师兄整天都不锻炼,怎么会有这么健硕的身材呢?”
路明非用手将额前凌乱的刘海,往头脑后面捋,“师兄,你醒了没?”
&34;还没醒呢……额,施耐德教授的夺命连环call。&34;
芬格尔闷在枕头里的声音,像漏风的手风琴,&34;第十三次未接来电,我赌他正在装备部借火箭筒。&34;
“施耐德教授?他不是执行部部长么……哎,算了,师兄,你就没接电话吗?”
路明非扒拉着床沿摸到手机,屏幕上跳动的&34;风纪委员长&34;字样让他瞬间清醒。
他想起昨天《龙族基因学》课上,曼施坦因教授看向自己时悲悯的眼神,那眼神通常出现在,考古学家面对碎成八百片的青铜器的时候。
那是一种,为好东西的毁灭,而感到惋惜。
&34;像我这样的人,真的值得那么备受关注,赋予那么沉重的希望么?&34;
路明非喃喃道,他踢开堆满泡面碗的椅子,战术背包里滚出半罐发霉的炼金颜料,与游戏手柄,“师兄,我那恐龙快打的游戏碟片到哪里去了?”
芬格尔突然诈尸般坐起,鸡窝头上粘着片干涸的湿纸巾:
&34;在《星际争霸》典藏版下面压着。不过提醒你,你和我不一样,执行部那边要是联系你的话,还是要去一趟的。&34;
&34;嗯……我知道,&34;路明非沉默良久,痛苦地捂住脸,在心里暗暗腹诽:
&34;有点想回家了,不对,那也不是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