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映月从陆夫人的祖宅出来,心中五味杂陈,脚步却不由自主地迈向陆氏集团。反正都已回到海城,那些未竟之事,那些隐藏在迷雾背后的真相,都驱使着她必须直面一切。
站在陆氏集团顶层的总裁办公室,落地窗外铅灰色的云层沉甸甸地压着,仿佛下一秒就会轰然坠落,给这座城市带来灭顶之灾。江映月紧紧攥着手中的股权转让协议,指节泛白,指甲几乎要将纸页掐破。这已经是她第三次逐字逐句核对条款,然而,那些密密麻麻的字迹在她眼中却如蠕动的黑线,扭曲得让人心慌意乱,恰似此刻垂眸签字的陆承影,那过分平静的模样,无端地让她感到不安。
钢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戛然而止,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突兀。陆承影将签好的文件轻轻推到她面前,不经意间,袖口露出半截绷带,边缘洇着的新鲜血迹刺痛了江映月的双眼。她的呼吸猛地一滞,三小时前在停车场看到江微微钻进他车里的画面如鬼魅般在脑海中闪现。她竭力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却又撞见他无名指上那道醒目的戒痕——那是他们离婚时,她愤怒地摔碎婚戒所留下的疤痕,宛如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横亘在两人之间。
“让林律师做公证。”陆承影伸手按下内线电话,他微微滚动的喉结,让绷带上的血迹又晕染开了些许。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又仿佛在极力压抑着什么,“现在。”
江映月像是被某种情绪操控,突然伸手按住文件夹。陆承影的右手微微一抖,细微得几乎难以察觉,钢笔在檀木桌面上滚出半圈,溅起的墨迹星星点点地落在股权变更书上,恍惚间,竟像极了当年离婚协议上她愤怒甩上去的泪痕。
“这么痛快?”她扯出一抹冷笑,嘴角的弧度透着嘲讽,高跟鞋尖轻轻踢了踢桌下的保险箱,“就不怕我转手把这些股份卖给你的对家?”
就在这时,江微微带着哭腔的声音如同一把利刃,瞬间刺破了凝滞的空气。陆承影的手机在桌上疯狂震动,屏幕亮起,屏保上赫然是江微微捧着孕检单,笑容满面的照片。江映月的瞳孔猛地收缩,照片的背景,那熟悉的陆氏私人医院病房,墙上电子钟显示的时间,正是上周陆承影告知她要出差的日子。
“接啊。”江映月听见自己的声音仿佛从冰窖中传来,透着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