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过陆承影溅满香槟的裤脚。她歪着头,看向舞池中央,羽毛面具下的眼睛亮得惊人,透着几分俏皮与狡黠:“姐姐说秦百部哥哥的华尔兹是特意学的,连踩点都跟她的旧舞伴一模一样呢。”
陆承影眉心微微皱起,眼神依旧紧紧盯着舞池中的江映月,没有理会冷霜降的话语。他的视线凝在江映月错开的半步上,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三年前巴黎酒店的周年宴。那时,江映月总是皱着眉头,娇嗔地抱怨他跳舞时老是踩不准第三拍。为了能跳好这支舞,她拉着他练了一个又一个夜晚。她本就天赋极高,又有着芭蕾舞蹈的功底,学得很快。如今,她在秦百部怀里,精准地踏着当年错乱的节奏,跳出了独属于她的小天鹅气质。她发间的铃兰沾上了秦百部的古龙水,在旋转中,花瓣悠悠散落在她的耳后,那曾是他无数次温柔亲吻过的地方。
终于,当江映月完成最后一个回旋,身姿优雅如同一只归巢的天鹅。而此时的陆承影,已然悄然退到了鎏金门廊的阴影里,仿佛他本就该属于这黑暗的角落。他缓缓摘下狼形面具,动作有些迟缓,而后用力扔进侍应生的托盘,金属碰撞发出清脆而突兀的声响,惊起了廊下栖息的白鸽,它们扑腾着翅膀飞向夜空。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却恰好够不到舞池边缘那片正随风摇曳的黑色裙裾,就像他与江映月之间,那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陆总!”钱进握着车钥匙,匆忙追了出来,正好看见陆承影弯腰钻进迈巴赫。陆承影坐在车内,透过后视镜,看到宴会厅外骤然亮起绚烂的烟花,将整个夜空照得如同白昼。江映月仰头望向烟花,脖颈优雅地绷成天鹅的弧度,秦百部则在一旁,动作熟稔地替她拢好披帛,那模样,仿佛排练过千百回,无比自然而亲密。
车窗缓缓升起,《爱而不得》的旋律却穿透玻璃,萦绕在陆承影耳边。他下意识地摩挲着积家高定腕表内侧表带上的“jl”,那是江映月名字的缩写,曾经是他们之间甜蜜的暗语。此刻,他却突然低笑出声,笑声中满是自嘲与苦涩。原来,她写在《爱而不得》扉页的话是真的——最锋利的告别,是把旧伤痕跳成新舞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