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后半夜才渐渐消停,又纷纷横七竖八躺倒于地,几近不省人事。
月黑风高杀人夜,长夜日日可杀人。
樊笼街16号戏台般的建筑之外,突然人头攒动。他们一个个身着夜行衣,抱着一捆捆柴火堆放在建筑墙沿。里三层、外三层仿佛在堆谷垛,更有甚者直接攀上屋顶挂下一片一片易燃的草皮,就像为整个建筑穿上了棉大衣。
几名人类体格的蒙面指挥者站在街面之上窃窃私语,见一切准备妥当,便纷纷点起火把,迈着夸张的步伐靠近了宴会厅。
随后将火把依次抛向了火堆,看着火苗瞬间扩散成火墙,烈焰的温度烤得人脸面生疼,让人忍不住向后退却。
这些夜行者并没有就此离去,他们站在原地“享受”胜利者的歌剧。那是由一声声悲戚的惨叫声组成,有的尖锐,有的低沉,但全都声嘶力竭,那是将死之人用求生意志喊出的最后悲鸣。
他人的折磨是施暴者的快乐,崇尚暴力的海三爷,以及他的精锐帮众,最终在夜夜笙歌的大戏台里,领到了自己的盒饭,化作一具具焦尸,与整幢建筑一起付之一炬。
“拐子鱼死咯,拐子鱼死咯!”
一名脸庞上挂着糖葫芦印记的小屁孩,不知为何站在了樊笼街16号对面街道,两幢建筑的缝隙里。
他的脸庞并没有因燃烧的建筑而感到恐惧,无神的眼睛也看不见悲喜,语气甚至还带着几分欢快,似乎在庆祝一位独断专行者的永久死去。
他双手染红,握着一把森然的匕首,血珠顺着锋刃滴落在地,与身后的一滩鲜红逐渐交融在一起。
倒在血泊中的是一名身躯不及半人高的海族,脸部线条稚嫩,或许就是糖葫芦小孩口中的“小鱼儿”。
流放之地晕染着人心变得阴险狡诈,诓骗与欺诈胜过了真诚,如缕薄冰才是在这里生存的最好策略。
流放区是罪恶之地,樊笼街是罪恶之源,新的暴力胜过了旧的暴力,火焰洗刷着罪恶,今日又不知有多少人家伏尸流血。
这些作乱之人不是别人,便是已经受到织罗网收买、挑唆与钳制的樊笼帮部众。人居高位如坐尖刀,两两相争戴着微笑面具,使得都是最不齿的手段。人之恶,根本无地可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