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长昀见她如此沉稳,又看了眼满院仆从面上掩不住的讶然神色,心底忍不住生出几分疑问。
温绮罗眉眼尽是认真之色,与往日唯擅诗书的幼女,实在是差异甚大。
他终是忍住了当场斥问的冲动,只静静地看着她将手中器具重新封缄,用帕子裹了。
温绮罗将器具装配好,重新回到他身前,眼底分明透着狡黠:“爹爹深夜归来,可是担心女儿?”
温长昀没接这话茬,反而目光一转,冷不丁道:“虞家郎君的事,你且同为父说说清楚。今日在军营,他言及与你在京中合开工坊,又送了许多物资来援军营,你究竟与他是何交情?”
这一问,就如同一枚重石砸进池水,温绮罗脸上的笑意霎时凝了几分。
“虞郎君?”她声音微顿,似是没料到江知寂竟会托自己之名。
他倒周全,竟将自己撇了个一干二净。
她心中微微泛凉。江知寂事前非但没有知会一声,且拿自己做筏子,如此也算是“礼尚往来”,他不会是因自己而出手相助,其身同为沉浮,定是另有所图。
如此一想,心底又泛起一层薄怨。
她神色微变,看着温长昀冷清的眸子,咬着唇低声解释:“爹爹,虞家郎君与女儿确实有些往来,但多数都是在京中工坊内说些匠事,并无其他交情。至于军资,大抵也是念着咱们曾有过合作,不过是举手之劳,投桃报李。”
这话与江知寂所说的,确实八九不离十。
“当真?”温长昀语气透着怀疑,“那个虞季,瞧着也不是寻常人,连面都未曾露出,怎肯无故将这么多贵重物资送作军资?”
温绮罗看着父亲审视的眼风,只得强自镇定,抿唇扯出一抹笑:“爹爹多心了。虞郎君与女儿不过泛泛之交,论这处事心思倒不如爹爹揣测得深。我终究不过是个女儿身,哪有那么大的能耐……如今这军资既已送来,又无毒无害,爹爹莫不是还要多心了去?”
温长昀盯着她脸上的笑容,神情渐渐复杂。
温绮罗虽未露出破绽,然那几分眉眼间的愁思,却尽数落入眼帘。
只是此时此刻,他对虞家郎君的事疑窦未清,却也不欲逼问女儿更多,权当暂且按下这段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