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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梁上稀稀拉拉地吊着不到二十穗苞米棒子,墙角的粮缸上盖着三床破旧的棉被,不用猜也知道里面准是空的。
东墙那铺炕,苇席上补了七八处补丁。
“坐炕头吧,灶膛刚添了柴。”苏玉珍一边说着,一边用袖口使劲蹭了蹭条凳。
凳子腿还缠着麻绳,一看就是修了又修。
李冬生有些局促地坐了下来。
苏玉珍转身去拎铁皮暖壶时,李冬生瞧见她后颈的棉袄领子磨得透亮,里头絮的竟是芦苇。
这时,陈思语忽然从炕柜底下掏出个布老虎,兴奋地喊道:“叔叔看!娘用碎布头给我缝的!”
那布老虎一只耳朵是蓝粗布,另一只却是红绸面,眼睛用纽扣钉得溜圆,模样憨态可掬,栩栩如生。
苏玉珍手一抖,脸颊微微泛红,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囡囡,别这样,瞎翻腾啥!”
陈思语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失落,李冬生赶忙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缝的真好看,你娘手真巧。”
苏玉珍抿了抿嘴,露出一抹不大好意思的表情,轻声说道:“也没有……就是以前学过一些……”
“同志,喝茶。”
苏玉珍把粗瓷碗递到李冬生面前,碗里飘着两片烤焦的大枣。
碗沿有个豁口,她特意把豁口朝外转着摆放。
“咳咳——”
刚把瓷碗放好,苏玉珍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她赶忙用手帕捂住嘴,尽量把咳嗽声压进肺里,可那声音还是清晰可闻。
“让同志见笑了”
她把手帕团成一团塞进袖管,“我不多耽误您时间了,谢谢您愿意带思语玩,我相信您是个好人。”
“思语要是淘气,您您给送回来就成。”
听到母亲同意,思语开心得跳了起来。
李冬生则赶忙安抚苏玉珍的担忧:“姐您放心就好,我一定把思语平安送回来。”
苏玉珍点了点头,细心地给女儿裹了裹围巾,凑近女儿耳边,用李冬生听不到的声音嘱咐了几句,随后轻轻把思语推给了他。
“那您受累了。”
她微微欠身,很正式地鞠了个躬。
“不受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