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娘。
只那一眼,他整个人如遭雷击,大脑一片空白,立在原地半分动弹不得。
那个疯子娘,几乎变成痴呆的疯子娘,终日里只知道吃和睡的疯子娘,正勾着腰坐在他的床边,翻看着他的日记本。
本该毫无情绪没有认知和感受的她,对着那日记里的文字,双手颤抖,双眼满含泪水,瘪着嘴,小声地啜泣。
如临大敌,如雪山即将崩塌于前。
这熟悉的感觉,一模一样的濒临崩溃的感觉,在那个阳光明媚的上午,在公园那块绿茵茵的草坪上,秦关亲身再体验了一次。
他远远看着岳父和徐如意郑重地说话,清晰地看着自己不堪的过往即将被岳父撕出来,完整地展示在徐如意面前。
那个号称把他当儿子的人,竟不给自己一点机会!
秦关只觉得全身的血液直冲大脑,但,这不是小时候,不是上一次——上一次,那个孤零零的破屋子里,只有他和疯子娘两个人。
他在短暂的震惊后,可以提着拳头冲上去,一把夺过日记本,转头凶狠地憎恶地盯着疯子娘:“你偷看我的日记!你在装傻!”
上一次,大病未愈的疯子娘,完全不是他的对手,不论是体力,还是智力。
她来不及装回傻子,她被他推开,身体痛苦地倒在坑上,眼中的泪从憔悴苍白的脸颊滑落,她只能痛苦地呼唤,“关儿……”
她完全处于下风。
但这次不同——徐如意就坐在岳父对面,神情认真地倾听她爸说话,保姆冯姨就站在草坪另一端,秦关的手边,还有他和徐如意的女儿,小梨子噘着嘴,拼命摇晃他的手,“爸爸!爸爸!你怎么了呀?我一直叫你呢,你怎么听不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