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傅司夜进门换鞋。
原本漆黑一片的客厅忽然灯光骤亮，傅老爷子拄着拐杖立在楼梯口注视着他。
“爷爷，这么晚了您还没睡？”
傅司夜换好拖鞋后，直起腰来。
“睡觉？”傅老爷子冷哼一声，拐杖在瓷砖上用力敲击了两下，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做出来的好事，你觉得我能睡得着？”
傅司夜神色一沉。
他自然明白爷爷的意思。
看来明月找他离婚这件事，确实如她所说那样，提前和爷爷通气过。
“我真不知道你们年轻人现在脑子里装的究竟是些什么东西？”傅老爷子摆摆手，“罢了罢了，我懒得管你们。”
都是半截入黄土的人了，以后只要那丫头开开心心，不受委屈就行了。
其余的，他也不想再插手。
傅司夜：“……”
洗漱过后，他躺在主卧的大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主卧内的婚纱照已经被换了，房间被打扫得过于干净，放眼望去现在居然找不到一丝明月存在过的痕迹。
傅司夜翻了个身，伸手抚摸着一旁冰冷的床褥，渐渐沉睡过去。
他做了一个梦。
一个让他第二天醒来后仍盯着天花板、久久回不过神的梦。
说来也怪，傅司夜已许久未梦见过往，遑论学生时代的自己。
梦里的他穿着校服，站在蝉鸣聒噪的校园内。
那是一个蝉鸣盛夏，操场有许多学生在奔跑，追逐打闹。
篮球场上喝彩声与加油声此起彼伏。
他站在树荫下双手插兜，似乎在等什么人。
“傅司夜，你为什么要骗我？”
一道熟悉的嗓音在他身后倏然响起。
傅司夜转过身，猝然撞进学生时代的程明月的目光里。
站在他面前的是很多年前的程明月。
少女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扎着马尾，显得格外青春洋溢，眸子清亮如浸过山泉，灵动又美好。
傅司夜已经太久不记得这个时期的她了。
时光荏苒，这段记忆已模糊得像是上辈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