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闻言,神色难得舒缓,还真是实话,徐相此人丝毫不藏着掖着,想想也是,堂堂徐正,什么话不可对人言。
徐正见他神色好了些,放心稍许,刚刚他在远处看着他,觉得他情绪不对。
皇家的责任、万人的死,苏家的折损,都在他身上。
可他想见的人他一样没忘,现在却……
他心里不痛快也是应当。
更何况萋萋对她兄长自然偏爱,同样是死去,苏家得以风光大葬,这么晚了也有这么多人守灵,可多少人却连尸骨都找不回来。
辑尘又是底层出身,他心里未必没有想法。
徐正突然伸出手。
陆辑尘莫名看过去。
徐正手心躺着两枚赤红山楂,山楂裹着层雪白的糖霜,是坎沟的特产。
陆辑尘看着徐相手上的山楂雪球,神色恍惚了一瞬。
这是之念做给他的零食,他小时候牙口不好,之念担心他吃冰糖山楂黏牙,便做了山楂雪球。
咬一口不会脆得崩牙,而是香甜可口。
陆辑尘伸手拿了过来。
徐正松口气,倒是没想到他会接,只是觉得坎沟的东西,他或许现在愿意看到:“酸甜开胃,殿下和皇后娘娘都可以让御膳房做一些。”
“……多谢相爷。”陆辑尘看着手心里的雪白。
徐正看着他似乎又不太好的脸色,试探着斟酌开口:\"身为臣子都在认真做好应该做的事,红果长在树上,花生埋在土里,没有谁跟谁不一样,但却有长势的不同,殿下无法让雄鹰入水成鱼,亦无法让鱼翱翔天际,捋清其特性,做好他们自己,为君者,当如秤,称天下,亦称己心,殿下也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是安抚众英烈的舍身忘死。\"
夜风卷着槐花香掠过,落了一粒花瓣在陆辑尘掌心的雪球上。
“殿下不尝尝看?或许我府上的不好吃。”徐正尽量把话说得玩笑。
陆辑尘抬头,若是之念在,肯定无法相信他和徐相也到了可以树下闲聊的地步。
陆辑尘往指尖滑了一粒果子。
谷收捧了一封信过来。
其实他觉得这封信不着急,因为信是陆家表兄寄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