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宗行说:“淮河改道,运河淤满,山坳里巨浸连亘,淮扬间千里泽国,说到底还是黄河桀骜不驯,狂放不羁,千里沃野一片片水泊,运河焉有不淤之理?宋尚书遣金纯、蔺芳治理后,它才稍稍驯服。大帅此来,正是时候。浚了运河,也解了我数万百姓夜以继日的转运劳作之困啊!”
陈瑄多次经过淮安,也知道转运的苦楚,叶宗行一说,心中又增了几分沉重,他问: “叶知府爱民之心令人钦佩,治理大黄埔有锦囊献与原吉,不知于彻底疏浚淮安段运河、 早苏民困上可有良策?”
“还真叫大帅问着了,”叶宗行顿了一下,黑红的脸膛上泛过一丝苦笑,“前任留下了数千件的诉讼案子,每日升堂,喊冤叫屈的堆满衙门,脱不开身,淮安九县二州我只到过三个,整个淮安都不甚了了,焉有良策?此番顺便陪大帅走走,也算是遵了皇上‘看百 姓是否安、田野是否辟’的旨意。”
十几个人围着淮安城走了近一天,人地生疏,终不得要领,天色将晚,叶宗行想安排他们回较大的淮水驿安歇食宿,陈瑄虽是合肥人,少小离家,合肥又与淮安相去甚远,便想在附近找一个热闹的地界知晓一些风土民情,倘若于茫茫人海中有缘结识白英一样的人, 那不是上天赐予大明的又一个福分?于是,便在山阳县庙湾镇淮河边一个酒肆停下来。店家见来了十几个人的大买卖,一步三颠将马匹牵到后院饮喂。
正值初春,嫩芽绽绿,生机勃勃。叶宗行着人去安排膳食,卫士和随从分成几桌在一 层坐了,陈瑄选了二层临窗的座位,打开窗子,一股子清新之气扑鼻而来,望着官道上行 色匆匆的人们,看着远处淮河上来来往往的船只,感慨无限!
黄河改道入淮,平了泗水,暴了淮水,莫非数十年前这水道是旱路、官道是水路?人世间沧海桑田,自己也由一个十几岁的从军少年变成了一个总督漕运的总兵、平江伯, 奔流到海的黄河之水亦如人生一样,有跌宕起伏,有风平浪静,它的怒涛汹涌、波澜壮 阔就是它最得意的时候?也不尽然吧。伴着黄河的凶悍和桀骜,是黄河两岸生生不息、 千千万万的华夏儿女,他们在黄河的浪涛中成长,在淤后的肥沃土地上耕耘,黄皮肤,是 黄河留给华夏子孙最美好的印记。
他陈瑄又能给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