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也不要过于自责,”杨荣劝解道,“三殿下年少,皇上南渡后,他一直留守北京, 眼见着燕山脚下百姓复业,商贾日众,赵王之功还是大于过的,陛下也要看到其长。”
永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作沉思状。杨荣所言是实,但这些功绩应归之为朝廷对北京的宽松之政,归之为北京所辖府州县官员和百姓的努力,归到赵王头上未免有些牵强。但他知道,杨荣的话不过是劝解之辞,听过且过,不必认真,便顺着自己的思路道:“此儿生于王室,耽于富贵,不知稼穑之难。留守北京这几年,所受禄米高于其他亲王一倍,有 二万石之多,仍不济所需,还要圈地敛租,大建王庄,胡作滥为之状,穷奢极欲之行,岂 可为继?前次虽受责罚,还是没有触动,朕此次要予以惩戒,让他感到更大地疼痛,几位 以为如何?”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低头不语。 皇上父子四人的关系太过微妙。高炽贵为太子,却如履薄冰,皇上百般挑剔,两个弟弟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使他天天胆战心惊,如临深渊;高煦、高燧虽为亲王,却肆 意妄为,无所顾忌。两人沆瀣一气,一南一北在两京不知干了多少不法之事。大家随皇上 来北京,知其刚有私结老的罕之事,此次又早风闻了赵王圈地之事。可事涉皇亲,岂敢妄 言?前有解缙、耿通之祸,谁愿再担个“离间皇家骨肉”的罪名?周新死了,只有陈谔还 是条硬汉子,敢说几句事关皇亲的真话,连应天府尹顾佐都不似从前那般敢言了。众人心 里嘀咕,谁也不愿言语。
“事涉皇家,也是国事,万马皆喑,却是何意?”永乐有些尴尬,想是大家对高燧不满,不愿说话,遂半是真话半是自嘲,“朕做主也是你等的主意,所设王庄由户部全部收回,有主田土返回旧主,无主的归入各县官田,由原吉去办。另,今岁只支给赵王禄米三百石, 宝钞千锭。由行在户部掌控,还是原吉去做。来年是否如此看赵王所为再做道理。”
还是一阵沉寂,连受命的夏原吉都没有表态,看来,大家都不看好皇上的惩戒。也难 怪,二万石都不足,一下减为三百石,天壤之别的差距,赵王的难堪可以想象。此举一出, 善使阴招的赵王不变本加厉才怪呢!
“皇爷爷——”就在殿上一片尴尬之际,一声稚气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