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真就应了那句多行不义必自毙的古训。 周新被杀;午后又和群臣会审了耿通,也是个刀下鬼的材料,连杀两个与汉王为敌的人,陈瑛本该是高兴的,不知为甚,这两天来他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第三日晚间回到府中, 像中了邪一样,哭一阵,笑一阵,眼前,要么是皇上那满是狐疑的目光;要么是周新、耿 通那血肉模糊的身躯,他不得不相信是这两个冤亲债主找上门来了。他的嘴里一个劲含糊 不清地磨叨着,不是我要杀你,是皇上要杀你。管家陈瑀仗着胆进来解劝,也被他前言不 搭后语地支了出去。陈瑀断定他撞鬼犯了癔症,忙操持着去道观找大仙来疗治。
洪武年间,陈瑛由太学生被擢为御史,出为山东按察使,建文元年调任北平按察司。 本是个顺风顺水的仕途正路,若没有意外的变故,说不定哪一天会升到皇上身边做一个彪炳史册的宰辅之人呢!这时候,乱子来了,朝廷削藩,阴云密布,各藩王岌岌可危,大有 了新皇即位、山雨欲来的雄健之势,因燕王势大,朝廷一时还未敢轻动。作为北平按察使 的陈瑛,却在朝廷和燕府的选择上犯愁了。倒向朝廷,燕王平日待他不错;倒向燕王,就燕王手里那点兵,还不够北平都司一个冲锋呢!经过几个昼夜的痛苦抉择和反复权衡,最终,他把赌注押在了燕王身上,将朝廷的围歼计划和盘托给燕王,被人告发后,贬徙到广西作了个小小的吏员。
燕王和朝廷终于开战了。燕王没有他想象得那么弱,振臂一呼,从者如流;朝廷也没他想象得那么强,燕王起兵的当天就占领了整个北平,而后的真定之战,把朝廷的老将耿炳文打个落花流水。处江湖之远,他不是忧其君,忧的是燕王和朝廷的战事。听说燕王 了他就悄悄高兴;听说燕王败了,他就慨叹自己一辈子没有出头之日了。翘首盼望了三年多,他的好日子终于来了,燕王即位,马上擢升他为都察院左副都御史,转年即任左都御 史,执掌都察院,这一任就是十年。十年来披荆斩棘,十年来胆战心惊,十年来叱咤法司, 十年来血雨腥风。经他手处决的忤逆之辈数不胜数。
周新被带出武英殿的一瞬,他深深地舒了一口气,庆幸自己过关了,手心里满是汗, 也不知怎么的,稀里糊涂就和汉王绑到一起了。但当他偷觑皇上时,竟猛地一惊,就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