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光辉微微叹气,继续说道:
“打那以后,夏德保的娘就心心念念惦记着这个苦命的三丫头,成日里唉声叹气,茶饭不思。
可茫茫人海,孩子被卖出去,哪还能轻易寻得踪迹?就这样,那三丫头再无消息。
后来,这事也就没怎么有人说起了,直到夏德保结了婚,娶了一个叫杨小梅的婆娘。
那杨小梅年轻时生得漂亮,可为人也尖酸刻薄,与夏德保的父母亲经常吵架。
再后来,就听说夏德保的娘疯了,很少会从家里出来。
但依我看,那老人应该根本就没有疯,只是不想使得她儿子夏德保为难,故意装疯罢了。
十年前,大概是66年吧,夏家人突然收到一封从京城寄来的信。
拆开一看,才知晓夏德保的三姐,也就是那个老人说的三丫头,嫁了个好人家,丈夫是在京城当大官的。
夏家人心里有鬼,生怕旁人知晓自家攀了高枝,动了歪心思要去京城找人攀附,便故意瞒着我们这些邻里乡亲,她三姐如今到底叫什么名字,谁也不清楚,只知道没有改姓,还是姓夏。”
“听说,那三丫头念及亲情,还给夏德保兄弟寄来了一笔数目不小的钱。
打从那往后,夏德保一家在青山大队可就抖起来了,行事做派愈发高调,牛气哄哄的,全然没了往昔的谦卑劲儿。”
说到这里,夏光辉又停顿片刻,目光凝视着叶卫东,仿佛在给他留出些许时间,好消化这一连串惊人的消息。
叶卫东眉头紧锁,满脸不解,思忖片刻后问道:
“难道就是因为他有一个被卖了,而后到了京城有了大出息的三妹,夏德保就顺理成章当上了支书?”
夏光辉缓缓摇了摇头,神色凝重,压低声音继续说道:
“也不是这么简单。不过,后面还发生了一些事儿,在村里、公社里都掀起不小的波澜。当时,连县里、公社里的一些领导都听闻了这个消息,私下里议论纷纷。
有人揣测,那三丫头许是离家多年,思乡情切,想念自己的亲人了,这才给家里写了封信。
大伙都琢磨着,从此以后,夏德保一家人可就抱上了大腿,少不了被京城的那个三姐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