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恩从屏风后走过来,见他修长手指已利落地解开宝贤王衣襟,银针在烛火下淬出冷光。
天光破晓时,紧闭的雕花木门吱呀一声响。
顾百里扶着门框踉跄半步,染血的袖口被晨风吹得翻飞,却在望见阶下裹着斗篷的纤细身影时,露出个极浅的笑。
温宁提着裙摆疾步上前,身侧丫鬟手中的鎏金灯的光影在青石砖上晃出碎金。
“漪澜苑里已为顾太医备下清粥小菜,请你移步稍做休息。”
顾百里仰头望着渐白的天际,也不同她客气了。
但说是清粥小菜,那铺着锦布的八宝桌上,分明还放着一碗热气缭绕的参汤。
温宁命人去宫里为宝贤王告了假。
至于……那个畜生!
云层里漏下的光斑正巧落在廊下蜷缩的墨来恩身上,发间玉簪歪斜,锦缎裙摆沾满夜露,她也在这里守了整夜,直到一炷香前,受不住那绵绵困意,倚在雕花的凭栏上睡着了。
墨来恩听见脚步声猛地抬头,正对上温宁浸着寒露的眸子。
“墨定勋已经被我杀了!”墨温宁突然说道。
晨光如薄刃,斜斜切割过翠色琉璃瓦,将光影斑驳洒满王府长廊。
墨温宁立于光影交错间,一道宛如墨汁般浓稠的暗影在足边悄然蔓延。
墨来恩身体猛地一颤,膝盖不由自主地磕在身旁的廊柱上,一阵剧痛自伤口处传来,让她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脑袋也随之瞬间清明。
昨日被墨定勋所伤的痕迹,在晨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她抬眼望去,只见晨光里墨温宁的衣角随风翻飞,宛如一幅动人的画卷。
可这幅画卷背后却隐藏着无尽的波澜与暗涌。
墨来恩的眼角溢出一滴晶莹的泪珠,声音颤抖着,“他把母亲的棺椁推下山崖,归来途中,还险些掐死我。我没想到,他竟然丧心病狂至此,动手又去杀父王?!”
墨来恩缓缓抬起头,望着墨温宁那双幽静淡然的眸子,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滋味。
那眸子深处,仿佛藏着无尽的深渊,让人既畏惧又好奇。
她鼓起勇气,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杀他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