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想越觉得心里乱糟糟的,瞧这屋子里头也没留个人,索性掀开被子下床去坐在桌边,提起笔来却不知该写什么。
她想让人叫姜阮涟过来,又觉得自己刚跟那边吵完,转头就叫个姨娘过来,自己被骂两句倒是无妨的,只是姜阮涟到底还是要在母亲手底下讨生活,到时候这种事情惹了母亲不高兴,自己不可能时时刻刻在家里,只怕姨娘在家中的日子也不好过。偏偏姨娘又是个咬碎牙往肚里吞的,就算真的受了什么委屈,也未见得会开口跟自己说一句。
于是她的想法只能作罢。
纪罗绮不愿意再过多的细想,随手将笔扔在一旁,整个人往后靠坐在椅子上,脑袋里均是些天马行空的想法。自己走的时候,无论如何都是要将姜阮涟带走的。若是自己独自逃离了这个家庭,而把对方留在这个压抑的苦闷的吃人的魔窟里头,只怕等到自己再回来的时候,收到的就是对方的死讯。对方或许在天有灵,并不会怪罪自己,可是自己却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她曾经信誓旦旦的承诺过,无论事情到了哪个地步,都一定会护住姜阮涟。
可是如今纪罗绮却有些犯了愁。究竟要如何互助?究竟要怎样才能互助?姨娘不管如何,名义上说起来都是父亲的人,自己作为女儿的,要将父亲的人带走,这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尽管自己跟姨娘已经该发生的没发生的都发生过了,两个人只要坐在一起就什么话都不用说,旁人看着自然有一股插不进去的感觉,可是这也只是感觉。
一切东西都是太内在了,一切东西都没有外显,人人都只当是两人感情好,更有甚者只觉得是这房中实在是没有几个人了。归根结底,中途的事情是任何人都猜不清楚的。她想要带姜阮涟走,可是又该用什么样的理由带对方走?她没有办法带姜阮涟走,但是又如何狠下心去将对方独自一人丢在这吃人的地方?
纪罗绮越想越觉得愁绪万千,最后索性站起来,在屋子里来回的踱步。只是这样子,越走只能越让人觉得心烦意乱,走了好几圈,总也不见有个想法。她转头又坐在刚刚的床榻上,坐了一会儿,又觉得无趣,走到里间去打开自己的首饰盒子,一样一样的看,看了半天,又觉得没什么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