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晨,窦昭昭起身时陆时至已经走了,念一满脸笑意地进来,一边服侍窦昭昭穿衣,一边道:“陛下特意吩咐不让奴婢吵醒您,走之前还去暖阁看了小殿下。”
彩兰在一旁帮腔道:“奴婢瞧着陛下稀罕的很,笨手笨脚地要抱公主,搅了公主好眠,好一阵苦恼,一点不给陛下脸面……”
窦昭昭静静听着,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来,这一次,有了父皇的疼爱,她的长禧有了依靠,一定能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长大。
念一望着窦昭昭的笑脸,想着这些天的担忧和忐忑,不由得感叹道:“陛下是真心疼爱您呢,不论他人如何挑唆,最终还是心疼您……”
“爱?”窦昭昭却听笑了,含了三分讥讽,“需要我曲意逢迎的爱吗?”
“在我饱受痛苦的时候,只在意自己的喜怒,只关心我是否欺骗了他,这样的爱吗?”
念一愣住了,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但她觉得陆时至不是主子口中如此无情的人啊。
“这样的爱,我不需要。”窦昭昭的声音冷静克制,“我需要的,是这份宠爱背后赋予我的,生杀予夺的权力。”
殿中沉寂下来,念一和彩兰互看一眼,静默无言,她们知道窦昭昭走到今天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往后的路也同样艰难,稍有行差踏错,就是万劫不复。
窦昭昭有些出神,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从心底钻出来,为什么她必须依靠另一个人才能拥有权利呢?而这份权利,随时可能因为旁人的心意变化而流失。
如果有一天,她自己能变成那个手握权力的人……
这个想法冒出头来,让窦昭昭感觉兴奋又荒唐,兴奋于掌控命运的自由,又为自己的异想天开而忍不住发笑。
不过很快,念一的话打断了窦昭昭的思绪,“陛下走时吩咐了,今夜会来看望公主殿下,说政务繁忙可能会迟些,让您不必等着。”
念一说着,似是感觉到前后两天陆时至的巨大反差,“噗嗤”笑出了声。
窦昭昭点了点头,为念一的天真,“天子喜怒无常、翻脸比翻书还快,可不是什么好事。”
“对别人或许不是,但主子在陛下心中,与众不同,奴婢看得出来。”念一轻哼一声,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