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批还鲜艳如新。

    他戴上老花镜,小心翼翼的翻开奏折。

    房玄龄的字迹刚劲有力,每一笔都透着沉稳。

    魏征的小楷工整严谨,字里行间仿佛能看见那位诤臣在朝堂上据理力争的模样。

    突然,他的手指停在一篇奏折上,眼中泛起泪光。

    “哈哈哈”李承乾突然大笑起来,惊得梁间燕雀扑棱棱乱飞。

    奏折上,父亲李世民的朱批与程咬金的奏疏相映成趣。

    朱批写着:“程知节,汝府牛又病耶?下次可换溺水、坠崖等名目!”

    旁边程咬金歪歪扭扭的字迹回奏:“谨遵陛下教诲,已换花样!”

    李承乾笑着笑着,泪水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奏折上,晕开了墨迹。

    他仿佛看见那个黑面虬髯的老将军,在朝堂上憋红着脸编瞎话。

    看见父亲一手扶额,无奈又好笑的神情。

    看见满朝文武忍俊不禁的模样。

    “好啊,真好啊,真是个顶顶好的大唐啊!”

    他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怀念。

    李镇涛悄悄抹去眼角的泪水,胡不归则握紧了拳头。

    他们已经记不清,陛下有多久没有这样笑过了。

    自从显德事变后,陛下屡屡受阻,被满朝文武联名弹劾,被天下百姓误解谩骂,他就整日沉着脸,眉间的皱纹越来越深,笑容也渐渐从他脸上消失。

    “不归,镇涛,老师还有事情,要麻烦你们。”

    李承乾将奏折小心收好,眼中重新恢复了平静。

    他走到窗前,望着庭院中那棵枯死的老槐,树影在地上拖得很长,像一道伤疤。

    两人当即拱手,齐声说道:“老师,您说。”

    李承乾转过身,目光坚定:“我要你们去办些事。”

    “将这些奏折整理誊抄,编成册子,日后好让孩子们知道,当年的大唐是如何一步步走来。”

    “他停顿片刻,“派人暗中保护那些因支持新政而受迫害的官员家属,莫要让忠良之后寒了心。”

    “遵旨!”

    “至于还有,明日,朕会告诉你们。”

    李承乾又望向窗外,夕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