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仁那死鬼,躺在洞庭湖的湖堤上,看惯了春花秋月,就让他烂在那里算了!”
我大爷爷晓得,三疤子的话,就是将军的箭,绝不可能收回的。
我大爷爷又去问黄柏的老婆,一个男孩子出来说:“我娘带着弟弟妹妹,出去讨米去了,没有回来。”
这个男孩子,像他娘老子一样,两个眼角上,各有一坨明晃晃的白眼屎。十一二岁的年龄了,看上去,只有别人家六七岁的孩子高,乡亲们都叫他撮巴秧。
所谓的撮巴秧,就是育秧的种子,没有覆盖苔藓,倒春寒一来,冻坏了,虽然种子发了芽,抽了叶,但叶子像冬天里落下的松毛针一样,老红老红。
我大爷爷再不指望,这个撮巴秧,会去西洞庭湖,把他父亲的尸骨挖回来。
饿坏了、懒惯了的人,根本走不了那么远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