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曲怀枫浅笑着双双离开,程江更觉得他的主子可怜:“王爷啊,你不上去递一把伞吗?要不,我去递也行啊。”
好歹打搅一下他们两人,也能顺势宣示一下主权啊。
“不必了,不要打扰他们。”
程江彻底迷惑。
雪越下越大。
祁司南跪在尹府门前,嘴角挂着笑意,回想着他不知道女孩是师妹的那六年时光里,他一点点向师妹吐露他伪装苦楚的过往。
每一次痛苦难过,都在师妹银铃般的话语中,得以抚慰。
祁司南笑着笑着,流了泪。
府内的坡脚婢女阿生怨恨难消:“夫人,他拿着匕首和罪己书,跪在咱们门前两日两夜了,为什么您还不杀他啊?反正有了罪己书,杀了他,官府也不会追责的。”
尹琴师冷哼一声,想起那日和百姓一起在十里亭看到的齐王惨死,她突然就不想动手了,转身回了屋。
阿生眼泪啪啪落下:“夫人啊,咱们和藤花婆婆谋划这么久,如今成功了,为什么又要放过他呢?”
“不,阿生,你错了。其实在面对极度痛苦的时候,像曲怀枫那样疯癫魔怔地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反而规避了痛苦,因为他魔怔的那个世界里,他心里的人还活着。”
“夫人,奴婢不懂您说的,奴婢只想给小姐报仇,您不想杀祁司南,奴婢去杀,好吗?”
尹夫人摆手拒绝:“阿生,祁司南是清醒的,他便会一直清醒地陷在懊悔和失去芳华的痛苦里。
又什么是比清醒的痛苦,更折磨人呢?
这不比杀了他更好吗?”
因为她自己,就是一直清醒着承受和接受女儿的与世长辞。
阿生透过二楼的窗台,望见了府外祁司南身边蹲守的狐狸。
心知夫人大概不仅仅是因为要让祁司南清醒地痛苦,还因为夫人正准备开门去打杀祁司南的时候,夫人怀中一向乖顺的狐狸,跃上围墙出了府,趴在了祁司南的脚边。
夫人这才停了手,落了泪。
她清楚地听见夫人呢喃:“哪怕化作生灵,你依旧爱得这般无怨无悔。”
阿生偷偷将眼泪抹掉,见祁司南一下都没有碰过狐狸,内心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