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踩着满地碎金般的夕阳,影子被拉得很长。
经过废品回收站时,生锈的铁门"吱呀"作响,几个空酒瓶在墙角泛着幽蓝的光。
经过巷口时,我注意到那几个曾在菜市场门口议论的妇女正坐在矮凳上择菜,目光扫过我们时又低下头窃窃私语。
她们脚边的竹筛里堆着泛黄的芹菜叶,一只麻雀突然从晾衣绳上掠过,抖落几滴水珠在可可的蝴蝶结发带上。
可可的小手突然缩了回去,躲到我身后揪着衣角,蝴蝶结发带也跟着轻轻颤动。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别怕,爷爷在呢。"
说话时喉结滚动,烟嗓里带着痰音。
推开单元门的瞬间,楼道里暖黄的灯光扑面而来。
墙皮剥落的墙面上贴着褪色的水电费通知,转角处的灭火器积着薄灰,不知谁家小孩用蜡笔在消防栓上画了歪扭的笑脸。
可可突然转身抱住我的腿,羊角辫扫过我的膝盖,辫绳上的小熊挂件硌得我生疼。
她把脸埋进我洗得发白的裤管闷声说:"还是家里好。"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回到家后,菜篮里的番茄滚到了最上面,表皮被压出了淡淡的红痕。
院子的转角处堆着邻居家的旧自行车,车筐里散落着干枯的桂花。
妞妞突然跑上两级台阶,把我的菜篮抢过去顶在头上。
"爷爷看!我是大力士!"
她踉跄着转了个圈,韭菜从篮子里掉出来两根。
钥匙转动门锁的刹那,门缝里溢出饭菜的焦香——隔壁在炒辣椒。
油烟机的轰鸣声透过墙缝传来,混着花椒炝锅的噼啪声,像极了老家灶台上的烟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