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云衍看起来比我更害怕,他奋力来到我身边,这次隔着防护手套拉住了我的手,用自己的半边身体替我挡住海风问:“你感觉怎么样?”

    他目光聚焦在我面颊上的某一处,想来是在方才被铁皮剐蹭出来的伤。

    我在风雨中被冻的麻木,早不觉得脸上的伤疼了,这时就说:“没什么,你觉得雨势会变小么?不能的话,等这阵风刮完,我们还得继续往下走。”

    灯塔中发现的遗体是靠滑轮结构的简易吊车运下去的,之前的运送很顺利不代表扶栏和我们踩在脚下的梯子就是安全的,但如果我们没有在风雨中爬上灯塔,也不一定会发现建筑名牌。

    福兮祸兮所依,再在灯塔上久留很可能会发生任何人都无法承受的意外,我无言的向下攀去,跟容云衍之间的默契难得派上了用场,开始相互扶持着往下爬。

    很快我们距离地面就只剩下四米左右的高度了,按理说是该放轻松了,但事与愿违,接下来的步子变得像是在刀尖上跳舞,因为有一段扶拦的螺丝被风刮的不知去向,正在不断的摇晃。

    地面上的刘队和姚呈明他们顶风冒雨的想要帮忙,奈何那一段扶栏离地少说也有两米五,凭现在的能见度别说帮忙固定了,能找对位置就算是烧高香了,根本是有心无力。

    扶栏既是指望不上,我和容云衍就只能攥紧了安全绳和梯子,不敢有丝毫懈怠。每往下走一阶,从身侧传来的震颤就多一分,仿佛深入外立面的梯子也要被风一起刮走。

    最后一级梯子离地约有一米五左右,等我能够清清楚楚看到它时,自己也落到了最危险的地方。因为没有扶栏可扶,所以难免更紧张脚下,然而意外还是发生了。

    从顶上传来的“小心”跟安全绳的断裂声几乎同时炸响在我耳边。

    所有人都以为最不可能出问题的东西出了问题。身体陡然失重的瞬间,我看见断裂的安全绳先一步向下垂落。

    我以为这条侥幸重活一次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说心里不害怕绝对是假的,但毕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这一次有了心理准备,往下跌去时也能仰着头睁着眼。

    能死在海边总比死在病床上来得要好吧?

    三米的距离摔下去不见得是必死无疑,但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