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玥萱暗自琢磨,屠苏博显然不愿让她察觉自己受伤,因此行走间竭力维持着寻常步伐,然而却无形中撕裂了无数细小的皮肉,她不由自主地为他求情:“祖父,屠苏博确实已深刻反省,您已教训有加、惩罚已施,此事是否可以就此揭过?”
按照屠苏霆的看法,祖父在处罚人,尤其是对屠苏博,素来没有轻率收场的习惯,一贯是至少三日的惩戒。
从往昔的经验推断,一旦顾玥萱离开去往田间,屠苏博恐怕还将面临继续的跪罚。
这如何能行?
顾玥萱正打算辩解屠苏博需要去田里助她一臂之力,分身乏术,岂料祖父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
“罢了。”
“你既然特意为他求情,再步步紧逼就显得我这老朽过于小气,不过……”
顾玥萱随祖父的话音而心跳加速,紧接着听到的,是祖父从容不迫地说:“你既然知晓他时有越矩,又不忍心见到他受罚,今后一旦察觉异常,便多加劝诫,以防事态扩大。”
“那顽劣的少年未必会听从他母亲的劝导,对我的话也未必放在心上,但你言语有分量,该劝阻时就别纵容他任意妄为。”
“否则,若你选择置身事外,那就只能依照我的方式行事,届时你可别后悔心疼,来向我哭诉。”
顾玥萱眼中闪过一丝迷茫,面露尴尬之色,而祖父却轻蔑地冷哼一声:“行了,既然答应了你就没事了。”
“你不是要去打谷场吗?还不去准备所需的杂物?”
顾玥萱转身去收拾那些即将携带至打谷场的琐碎物品,而祖父则提着食盒,步至酒窖旁,目光严厉地审视着那对相对沉默的叔侄俩。
“碎石铺地?”
“整整一下午?”
屠苏博的嘴角微微颤动,无声地抽搐着,而屠苏霆则顶着比自己大得多的头颅,吭哧吭哧地解释:“都怪我口无遮拦……这……这其实也与屠苏博无关……”
昨晚,顾玥萱察觉到了异样,一把扯着屠苏博跨入门槛,急切地要问个明白。
屠苏博特意挑选了一套掩盖痕迹的衣裳,然而,跪了三个时辰后,皮肉上遗留的痕迹依旧清晰可见。